“現在,那幾家店鋪無論是百姓之間還是貴人當中,已經名聲盡失,但他們鋪中貨物,我還是托人帶了幾樣回來,夫人可要瞧瞧?”
出門後讓珠珠跟醫師去抓藥,擔心薑懷玉需要照顧,小草轉身折返,就聽到齊玨理所應當的語氣要求薑懷玉開始操心買賣的事。
小草眉頭一皺,道:“夫人好不容易醒來,又傷了腦袋,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齊掌櫃不如先放一放。”
說著話她往屋裏走。
薑懷玉聞言笑道:“才睡了幾天,你倒像是變了個人似得,不過也好,瞧你這幾句話都說得齊掌櫃啞口無言,比之前你心心念念要當的大丫鬟還厲害得多。”
小草忍不住跟著笑起來,又埋怨道:“您還笑我,我知道夫人做的是大買賣,可掙多少銀子都不及人重要,小少爺一直都很乖巧懂事,知道您受傷昏迷,隻看著喊娘卻不哭不鬧。奴婢隻是想起小少爺怎麼叫您,您都沉睡著毫無反應的模樣,便一時忍不住逾越了。”
她一番話說得真心實意,甚至如她話裏所說那樣,既大膽又逾越。
然而薑懷玉看著才寥寥幾日便成熟許多的小草,並不生氣,小草於她像是妹妹更多一些,即使找回前十幾年在大雲生活的記憶,薑懷玉也仍是這麼認為。
“好,就聽你的,傷神的事兒都讓齊掌櫃去琢磨,我好好在家休養。”薑懷玉這話亦是對齊玨說。
薑懷玉不擔心有人能夠推出茶葉、澡豆,甚至是調味料,她相信即使沒有自己,這些東西也會在以後漸漸出現。
現在有她拋磚引玉照著記憶裏的配方,製作出的各種新奇玩意兒。
大雲國有能人巧匠琢磨出類似或一樣的物品,並不稀奇。
這也是薑懷玉希望看見的。
一枝獨秀不是好事。
前提是,那些人別打著踩著她的背脊發財的主意才行。
站在門邊,齊玨絲毫不覺尷尬,盡管才受到小草飽含怨氣的擠兌。
“東施效顰不是正途,就算秦子欽不幫忙他們也長久不了。”雖然說好不操心買賣的事,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薑懷玉道:“你回去以後聯係一下韓青衣,這人性情不似表麵看起來那般不堪,如果你覺得他可信,就將所有工坊都交由他打理,而你,行監督之權便是。”
韓青衣自幼混跡市井間,工坊雖說都是些悶頭幹活的匠人,卻也會有拉幫結派的情況發生。
比起所謂管事,像韓青衣那樣懂得審時度勢,手段軟硬兼施的人更好打理,也更容易發現誰是出賣東西配方的人。
盡管泄露出去的配方殘缺,使得他們製造出來的貨物和薑氏所售無法比擬,卻也夠惡心人。
齊玨點點頭,想起薑懷玉隔著屏風看不見,便沉聲道:“是。”
“嗯,你去忙吧。”
知道他平時打理各處事務卻還沒將讀書落下,薑懷玉直接下逐客令,免得拖齊玨的時間。
薑懷玉不知道自己這一醒,阻礙了多少人的動作。
上京從來都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繁華無垢。
或許於許多人而言,薑懷玉隻是新貴,她掀起的風浪不大,掙的銀錢雖多卻還沒到動人心的地步,真正讓那些人窺伺的根本原因。
是薑懷玉的神秘。
經曆數百年戰亂,失去的各種傳承對大雲人來說無比重要。
自從薑懷玉留下痕跡開始,她就在不停地拿出許多大雲人或隻是典籍聽聞,或幹脆不曾聽過見過的東西。
她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沒拿出來。
對權貴而言是個未知數。
世家門閥亦是這麼想。
如果不是因為薑懷玉結識長公主和冠軍侯,他們恐怕還要使出更陰險毒辣的詭計,畢竟人就一個,覬覦的狼可不少。
某些時候,與其拚個雞飛蛋打誰也討不著好,也絕不讓一家獨大。
薑懷玉知道自己處境正是一種微妙的安全狀態,如履薄冰,但凡有些差錯就會瞬間墮入危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