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要下鍋,陶偉把我推了出來,說,“安然,廚房油煙大,你到客廳去吧。”
還沒有油煙,我的眼裏就已經被心熏出了眼淚,我忍不住咳了一聲。
“安然,做飯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你,早知道不讓你呆在這裏。”陶偉埋怨自己,他什麼時候舍得責備我?
我趕快走出來,再呆下去,我忍不住要抱在他的背後。
我卻不想到客廳去,坐在飯桌前,望著陶偉的身影發呆。
大門開了,我趕忙抹一下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媽媽回來了。
真的是媽媽,媽媽見到我,“安然,今天不去書屋嗎?哦,陶偉也來了。”
見到陶偉,媽媽幹脆不去廚房,她可真夠放心的了。
她有什麼不放心的?她連大門的鑰匙都給了他,大概我房間的鑰匙他也會有,她早就把她的女兒交給了這個男孩,她知道,這個男孩,一生一世都會對她的女兒不離不棄,悉心嗬護。
“安然,吃飯了,”陶偉把菜端出來,我才回過神來,他煮飯,比媽媽做得還利索。
哦,我慌了神,害怕他看穿我的想法。
他已經看穿了,“安然,你怎麼啦?眼濕濕的?”
“陶偉,不要對我太好了。”我抬起頭,看著他。
陶偉笑著說,“哪有人不喜歡別人對自己好,我不知多想別人對我好。”
“陶偉,你要我怎樣對你好?”
“傻瓜,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是對我好了。”陶偉轉過頭,又進了廚房。
他還在害怕,我會離開他,他不是害怕我的死去,他更多的是,害怕我的心,還在歐翔的身上。
他的心比明鏡還清,隻是,他不知道,我的快樂,也會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媽媽在家,我真的想抱在他的後麵,痛快地哭一場,讓他吻我,吻幹我的淚,濕潤我的心。讓他知道,我愛他,我真的愛他,我不會離開他,我甚至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包括我的身體,還有我尋求感覺的心。
媽媽知道我們去買戒指,很是高興,她甚至開始籌劃我們結婚的事宜。
陶偉跟媽媽說,安然不喜歡鋪張,也不喜歡張揚,我想,我們就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好了。
這樣的事,我沒有跟陶偉說過,他怎麼就知道我的心裏?我總愛說他不理解我,其實,是我不理解他,他看我,一直看得很透,而我,總是把他隔在霧裏,以為他不懂得自己。
吃過飯,陶偉離開了,我不想去書屋,小說也懶得寫,就賴在床上休息。
但我是個不停歇的人,我的身體沒有動,腦袋卻像放電影一樣,不停地更換畫麵,可惜的是,這樣的畫麵組成不了任何的電影,反而亂七八糟的吞噬自己的神經,這些天馬行空的思維就像是一個個不著邊際的夢境一樣,信馬由韁。
不知道王嵐現在怎麼樣了?我的心在嘟囔著。
因為歐翔,我們之間總有些隔閡,無法回到從前無猜的親密。我離開東大之後,這種隔閡更加厲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心事傾訴,取而代之的是聊聊數句的閑話。
歐翔呢?那次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話語,我們之間,他真的認為我已經負心了,真的認為我因為愛上別人而離他而去。
我還在掛念他嗎?想起他,我的心還在隱隱作痛,這種毒,會不會是一生一世?我嫁給陶偉,是不是因為我要撇開歐翔?讓歐翔死心?
以前,我會有這個想法,現在呢?
陶偉,我想起了他圍裙的樣子,想起他失落的樣子,想起他很多很多,他娶我,相當於娶一個千金小姐,手不沾水,足不落地,我不想他為我做保姆,我又很享受他為我做的一切。這一切,因為愛。可是,他的父母呢?
愛情,有多少人能說得清楚?
愛情,又有多少人能離開生活,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糾纏在這個旋渦裏的,不會是安然一個。
我自認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把自己的感情搞得一團糟不說,還讓別人為自己痛苦不堪。我究竟想得到什麼?究竟想為別人奉獻什麼?
想著這些,我就頭痛,可是我又抑製不住自己的思想。陶偉在這裏多好,我不用胡思亂想,我隻要享受他給我的愛,是的,我想他,我真的在想他,我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似乎離不開他。
給他打個電話吧?不說相思,聽他溫厚暖人的話,我也心安。
手機就在桌上,我爬起床,伸長手,把手機拿過來。還沒有按電話號碼,手機倒是響起了音樂。
是王嵐。
不會是歐翔發生什麼事了吧?
我記得那次王嵐給我的電話,擔心而又急促,那一次,歐翔車禍被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