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撥完號碼,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歌聲一如之前的憂傷。
陶偉說過,我的鈴聲應該換另外一首,就換好日子吧,陶偉很寬厚地對我笑。
但我還是喜歡那一點點的憂傷,帶著江南雨落的浪漫。
看來電顯示,我的呼吸真的在瞬間停止了,是歐翔。
他真的是個精靈,王嵐沒有說起他,我也沒有這麼努力地去想他,現在一說,他就來了。
接,還是不接?
我的心在砰砰地跳。
憂傷的歌聲一點點地打濕我的眼,我顫魏魏地接通了電話。
“安然,”他叫了一聲,就停頓了。
我嗯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
似乎我們之間,隔在銀河的兩頭,傳句話都得等待若光年。
“安然,你好嗎?”他首先調整了過來。
“我很好,”跳的是心,顫抖的是語氣。
“安然,王嵐說,你準備結婚。”電話那頭,我聽不出有絲毫的異樣,最起碼現在聽不出來。
說到結婚,我想起了陶偉,想起陶偉,我的內心有了底氣,我為自己添上一抹笑容,然後,很肯定地說,“是的。”
那邊有少少的沉默,然後他說,“安然,好久沒有見你了,我們能見一下麵嗎?”
我們能見一下麵嗎?這句話就像一支利箭,穿越所有的盾牌,結結實實地插在我的胸口。
我們需要見麵嗎?我們應該見麵嗎?我們見麵做什麼?
“安然,如果,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我最見不得他的憂傷,我答應了,見麵不代表什麼。
他自然是很高興,然後說,“我在你樓下。”
他在我樓下?他早就來了,他駐留了多久?徘徊了多久?這才有勇氣打電話給我。
他就不想見我嗎?來就是了,需要積攢勇氣嗎?
好傻的人。
我換上衣服,猶豫了一下,決定把還擺在首飾盒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陶偉,他給我勇氣,愛的勇氣,或者拒絕的勇氣。
走到樓下,歐翔正站在小區的噴水池邊,身後,是他的車,見我笑,揚揚手,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
待到跟前,他扶起我的手,這肌膚相親,我已經盡量不再激動,可仍然管不住心的顫抖,他的手,有一股電流,把我電得麻麻的。
上了車,他送開我的手,我這才恢複了鎮定。
車慢慢地駛出小區,歐翔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出聲。
我其實有點想問他要去哪裏,放在以前,我連這個也不想的,我覺得,我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不問地點,隻要跟他在一起。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他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
我以為他會帶我去東大,或者是以前經常去的江邊,帶著自己的愛人去那些曾經到過的地方去尋找記憶,是所有這些人的通病,我能理解,換作我也會這樣,但他沒有。
車子避開市區人多的地方,上了車流量小的道路,不一會,歐翔把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扶我下來,我的指尖又是一陣觸電的驚悚。
坐下來,我看看四周,很幽雅,有小橋,流水,花園,假山,真的是悠閑的所在。
“歐翔,這個地方很幽靜。”
“嗯,我朋友開的,平時好多人,都是來這裏打打牌,聊聊天,喝喝茶,很不錯的。”
難怪,剛進門的時候,好多服務員都跟歐翔打招呼。
正說著,服務員拿來了茶具,擺了開來。
“好精致,”我不竟叫出聲來,茶杯是晶瑩剔透的綠,像能滴出水來。
“這個是我朋友的珍藏,隻有你來才能享受,”歐翔笑了笑,然後他對服務員交代說這裏就不用過來服務了,如果有事,再叫她。
歐翔選的地方是幽靜中的幽靜,就像是躲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