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皓,我們,真的是最後一次,好不好?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好些天,林婧都沒有在他的麵前出現,他一如既往地等她,她卻像人間蒸發一樣,就是宿舍的燈,也沒有透出絲毫的光,在天皓的麵前,是黑暗的一片。
沒有觸摸林婧發燙的身體,天皓的夢魘又開始了萌芽,昨天晚上,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是什麼夢他已經忘記了,從早上起來一直到現在,他都是這樣的焦躁和憂慮,剛才上班的路上,他甚至因為身體的不經意的接觸和幾個小混混幹了一架,要不是附近剛好有警察,天皓隻怕又一次趴在地上了。
天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感覺最近老是有些人在他的周圍,或者說是有些眼睛在注視著他,他當然沒有去思索這些東西,他也就是覺得莫名其妙而已,他的心,更多的時候,是被林婧所占有。
婧兒,她會不會是妖精,能夠吸走人的靈魂?林婧的眼裏確實有種攝人心魄的溫柔,她的身體,可以熱,也可以冷,可以柔,也可以硬,甚至她低低的呻-吟,天皓也看作是對他的誘-惑和鼓勵。
我的魂魄真的被她吸走了,天皓笑了笑,對著並不反光的玻璃,竟然看到林婧重疊在自己的笑容裏,他忍不住做了一個吻的溫柔,輕輕地閉上眼,害怕林婧像突然間出現一樣,也突然間消失。
“天皓,”站在天皓旁邊的,是誌傑,不是林婧,“天皓,有個會議在我們酒店開,老頭讓我們負責。”
誌傑習慣喊父親叫老頭。
天皓回過神來,他慶幸工作來了,否則,自己這種無聊的寂寞會生出更多的愁緒。
有了工作,天皓就可以投入了百分百的熱情。
待到會議結束,已經是半個月後的夜晚。
走出酒店,天皓抬抬頭,對著灰暗的天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忙有忙的好處,這些天沉迷於工作,天皓不會覺得疲憊,當這一口氣鬆下來的時候,天皓反而覺得開始有點空虛的失落。
他的心,又開始湧動著別樣的情愫。
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一個月了吧?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更沒有見麵,我們之間,就這樣交叉之後逐漸遠離。滾燙的身體,火熱的心,婧兒說過,隻有我,才能把她的體溫冷卻下來,這些日子,她是不是就躺在熊熊的被窩裏煎熬?她肯定會被烤焦的,她該怎麼辦?天皓想起了林婧眼裏的焦渴,她的眼裏,能夠燒出火來。天皓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眼裏有淚。
婧兒也會流淚的,她的淚,不像她的身體,她的淚,是冷的,冰的,有種傷人的寒冷,她的心,她火熱的心,竟然會流出冰冷的淚?天皓曾經很困惑地用他的舌頭舔幹她眼裏的淚。她現在,隻能用她冷冰的淚去洇濕她燙熱的身體。
婧兒,天皓感到他的心開始痛起來,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嗎?
最後一次,看來婧兒已經下了決心,她已經看到,她和他的關係已經走到了懸崖的邊上……不,他們一直走在懸崖邊。婧兒她回頭了,她也想我回頭,所以她下了決心,最後一次。
婧兒是對的,我和她,中間橫恒著太多的東西,根本沒有結果,不說這是現實的愛情,就算是聊齋裏的故事,人鬼也是殊途。
隻是,離開了,又有太多的痛苦。可是不離開,就沒有痛苦嗎?天皓想起了林婧趴在背上的已經冷卻的身體,和她的淚一樣的讓人心痛。
離開?不離開?順其自然吧。天皓隻能這樣去想。
為什麼要說順其自然?那當然是一種欺騙自己的想法,他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的婧兒。
想到這裏,天皓總算給自己困擾的心帶來絲絲的解脫。
解脫?天皓自嘲地甩甩頭,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在了前往學校的路上。
隔著街道,可以看到學校的大門,夜晚沒有課,比較冷清。再往裏看,一如既往的沒有燈光,他熟悉的渴望的地方沒有燈光。
最後一次?天皓又想起這句話,他猶豫地站了一下,決定跨過馬路,去他熟悉的地方等待,等待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就像是一把利劍,深深地插進天皓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