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落下四道影子,圍繞在鎏蘇四方,將他圍在了正中,鎏蘇微微一頓,看著打頭,一身衣著素色的男子朝他拱手說道:“尊駕還請離去,此間正逢招搖山大喪,尊主無暇見客。”
招搖山大喪?
鎏蘇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空中又是一抹白光閃過,熟悉的靈犀拂過,當下就是一笑。
“仙煦,近來可還安好。”鎏蘇笑的眉眼彎彎,依稀可見長大之後的溫潤無雙,可現在頂著一個小孩子的外貌,著實是隻剩下了可愛二字。
麵前一身白色長袍,頭發泛著點點銀光的男人眼眶通紅,看著鎏蘇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方才站在他正前方,因他稱呼那人名字正打算出手拿他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和其餘三人站在了一邊。
“主君……”
‘撲通’一聲,麵前全身素白的人雙膝跪在地上,膝蓋結結實實的裝在了下麵布滿了荊棘碎石子的地麵,身旁跟著三聲整齊有規律的跪地聲……和樹叢裏麵哆哆嗦嗦的嗚嗚聲。
“我前些時間,聽山中的迷穀老樹說,三十三重天之上,巫族意圖叛天,被當代天帝全數誅殺,巫族巫頌……被流放誅仙台,再無生還之機。”仙煦咬牙切齒,說到激動的地方哽咽不停,那雙眼睛早就已經滲滿了血絲,“到底發生了何事!”
鎏蘇但笑不語。
仙煦頓了一下,哽咽兩聲,看著鎏蘇的樣子,最後才說道:“仙煦越了本分……”
鎏蘇挑眉,就看著仙煦一副苦情的再也不能夠的樣子。
果然沒過一會兒,他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歡歡喜喜的走到了鎏蘇身邊,抓著他的一隻手,開心的說道:“主君,你為何會到了招搖山來?”
“剛好到了這裏,就來看看。”鎏蘇溫笑著說道,仙煦已經變成了幼時一樣的小蛇,團團的纏在他的手腕上。
“主君果然記得我。”白蛇腦袋晃動兩下,吐了吐蛇信子,小心翼翼的沒有觸碰在鎏蘇的身上。
……
……
在仙煦準備的房間內,鎏蘇終於是把百般不舍的仙煦趕出了房門,臨走前,還被仙煦央求著摸一下它的大腦袋——仙煦已經變成了十幾米長的大蛇,一個舌頭就足以撐住整個大門。
哭笑不得的把黏人的寵物趕走,鎏蘇這才走到了位於內廳的床邊,脫下了外衣。
在他衣服夾帶內側,有一朵銀色的蓮花。
鎏蘇把蓮花捧在手心,幾乎是出神的看著。
他也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在他墜下誅仙台的那一刻,這多並蒂蓮花,會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天主從來都是天生天養,鎏蘇從未聽說過,有哪一任的天主會舍棄最適合自己的重天之上,拚著旱死的危險跑到當代的巫頌身邊。
不論如何,既然已經到了,就該是好好的養著。
鎏蘇無聲的歎息,小心的把蓮花放在了錦囊中貼身放好。
……
……
門外有些許零碎的步子,鎏蘇走到門邊,打開了門之後,門外就淒淒慘慘的傳來了幾聲‘哎呦’的痛呼。
下半身銀色蛇尾的孩子仰躺在地上起不來,身上還壓著幾個胖墩一樣的孩子,鎏蘇看的好笑,上前去把他們分開來。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小心你父君打你屁股。”鎏蘇坐在厚厚的地板上麵,拉了一下衣服。
小白蛇好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喘的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屁股是什麼?”
鹿眼的那個孩子馬上指著自己的屁股,“老大,你還沒有化形,沒有屁股奧。”
小孩子們立馬哄笑了開來。
小白蛇氣的眼眶都紅了,又是委屈又是可憐的看著鎏蘇,鎏蘇看的好笑,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孩子。
過了一會兒,他才招了招手,道:“到我這來。”
小白蛇吭哧吭哧的爬到了他身邊,涼涼的蛇尾耷拉在地上,顯得就像是一塊塊白色的美玉。
“天界記載中,蛇百年而為鮫,千年為龍,五百年成角龍,千年為應龍。你如今不過尚且不過百歲,自然沒有長大。”鎏蘇溫聲說著,本來哭啼啼的小白蛇馬上就止住了鼻涕泡,頗為驕傲的又直了起來,享受著一眾小弟的崇拜眼神,最後謝過了鎏蘇後,又驕傲的率領小跟班們走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
……
待到四周再一次安靜下來的時候,鎏蘇才從地上坐起,回了內室。
曆代巫頌之中,傳承下的記載,卻也從未出現過滅族危機。
想要將集萬千大成的巫族全族複活……談何容易。
鎏蘇緩緩閉上眼睛,雙腿盤膝坐在床上,希冀著能夠在傳承記憶中詢得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