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煦所居住的正殿,位置就處於半山腰中。

招搖山上大多是迷穀樹木,隱約可以看到三兩隻人麵喉和三三兩兩成群卻不能夠化形的小妖怪。

而位於半山腰上的那座宮殿,在正殿前方,卻豎著洪荒神族女媧的石像。

女媧雖然是人族之母,可在蛇族中,卻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這樣的感覺鎏蘇並不懂得,隻是依稀感覺,大概女媧也是上古妖族一脈,體內多多少少都帶了些蛇的血統。

隻是此刻的女媧石像已經崩塌,上麵裂痕斑斑,石像左手持著的淨瓶也破碎的隻剩下了上半部分,看起來搖搖欲墜。

整點的宮門大開,身後的小白蛇緊張的尾巴尖都翹了起來,看著自殿內走出的一個身穿黃色長袍的男人。

小白蛇的眼睛溢滿了淚水,看著那個緩步走來的人,小聲的說道:“驚叔……”

“尋公子。”名為驚的男子恭敬的對著仙尋行了一禮,可卻把小白蛇嚇得急速往後縮了縮,整個人躲在鎏蘇後麵,隻留著一個大大的腦袋還在看他。

鎏蘇向前走一步,笑著說道:“我隻是想要取回仙煦的屍骨,招搖山上易主之事,我並無心多手。”

驚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後麵上帶著笑意,沉吟一會兒,遲疑的說道:“隻怕是難,山主因天人五衰至死,死前曾在身邊設下三元陣發,我等實在是無力進入。”

鎏蘇不再回話,自顧自的牽著小白蛇的手進了前殿。

前殿已經被雷劫劈的四處都是裂紋,仙煦最愛亮閃閃的寶石,可能也是源於龍族最愛這些,因此,四處都可以看見光點。

可現如今,那些珠光寶氣,由仙煦上天下海搜尋來的寶物都在天雷之下化作了飛灰。

鎏蘇看到在前殿寶座上盤踞成一團,身長十米的白蛇,牽著仙尋的手,走上了前去。

仙煦是他百年前養在身邊的小妖怪,離夜應該也是知道的。

當初,自己對待仙煦也是極好,仙煦悟性本來就高,他在巫族又太過孤單,有這麼一條寵物,多多少少都讓他把自己一切的好東西都用在了仙煦的身上。

因此,巫族內不算是隱秘的一些事情,仙煦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前段時間,巫族蒙遭大災,仙煦回到招搖山上後就掛起了喪帆,甚至就連自己的死期都沒能顧得上,對待自己的心意可見一斑。

隻是這麼做也未免招搖,離夜本就沒有打算放過和他有任何關係的任何東西,仙煦的死期本就將至,離夜作為現任天帝,自然是隨處都可以找到下手的時機。

“不論如何,這也都是我欠了你的。”鎏蘇暗歎一聲,伸手破開了仙煦所留下的陣發,上前把他的屍骨收到了乾坤袋中,遞給仙尋好好保管。

“到了扶桑島上之後,就把你爹爹安葬了吧。”鎏蘇麵色溫和,回頭透過殿外看著由於天雷擊過之後一片蕭索,再也不複往日繁華的招搖山,牽著仙尋的手,再也沒有回過頭。

*

仙尋雖然是半龍,可西海也算是他的家鄉,身上的龍息來自於西海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因此,在海岸邊,很輕易的就讓鎏蘇找到了一個可駝人在海上日行萬裏的玄龜。

海麵本是最危險的,加之天雷直擊招搖山,海上就更加的詭異,層層烏雲突破天空,就像是壓在人的心頭上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這一派沉重的環境當中,仙尋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乾坤袋,就像是要抱住他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小心翼翼的害怕落入水中。

“乾坤袋即便是丟了,也會自動尋路返回,你不必擔憂它會丟掉。”鎏蘇看著仙尋已經幹的有些褪了皮的尾巴,說道。

仙尋抿抿唇,臉蛋上已經幹燥的起了皮,看著玄龜下麵的水,到底是克製不住本性的渴望,將乾坤袋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摟住,這才到了玄龜任人踩踏的地方,將尾巴浸入了水中。

龍族可離水而居,蛇族本就不屬水,自然沒有依賴性,可龍蛇的混血一日之內卻必須要浸泡在水中兩個時辰以上,否則身上就會出現龜裂,若是運氣不好,再遇上大晴天,恐怕,被烈日暴曬上幾個時辰,命也就沒了。

這時正想著,天上就下起了毛毛細雨,可卻是沒有一絲風浪。

鎏蘇抬頭,隱約間可看到在上空中翻騰的雲海之中,有些許青色的影子回轉盤旋,偶爾透過雲層露出的三爪(zhao)巨爪,也說明了他的身份。

看來這位西海龍王,對待這個唯一的孫輩,也確實是關心的。

敲在身上的雨有著海岸最深處水精的味道,誰人都知,水精乃是一海之中最重要的部分,每年能夠累積下來的數量也不過鬥升,現在小白蛇的身體雖然看不太明朗,可經此巨變,心性卻也是絕對大不一樣了。

西海龍王礙著身份不好直接出麵,卻又借著布雨一說取了海底的水精為這孩子調養身體,倒是白白便宜了這四處冒頭的小河魚了。

隻是有這麼一遭,鎏蘇倒也是不用擔心扶桑島上會有何危險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