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平日裏起居的勾陳殿距離鴻蒙神殿騰雲也不過是一刻鍾的功夫,扶頌加快步子,隻用了平日裏一半的時間就到了宮門。
外麵掌門的兩列二十四位小仙娥平分成四列立於宮門前,肘上都係著飄然的彩色錦緞,臉上妝容精致。
“扶頌神君。”打頭的仙官向扶頌彎膝行禮,一直沒有抬起過頭,“陛下在內恭候多時了。”
扶頌頷首,仙官轉過身之後,就帶著扶頌進了那從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致的牢籠一樣的大門。
裏麵仙氣淼淼,獸爐中慢慢燃起的紫煙中含著讓人振奮精神的攝枝香氣,熟悉的味道讓扶頌有些出神,可卻也沒有停頓過一下腳步。
記憶中冰冷不帶一絲柔情味道的聲音突破了他案前的桌擺,“扶頌仙君,可是有事?”
扶頌垂眼,不想正眼看著那個坐在明黃主位上的男人,“家裏的小白龍貪玩,在外不慎被人捉了去,丟在了禁地之中,聽禁地外的受地仙人說,是被陛下帶了去。”
“你的小白龍?”案座後麵的男人從座椅上站起,散發出的陰影讓站在下位的扶頌當下就覺得有些吃力。
“陛下這是何意?”
“有人告訴我,那條小白龍的父親,是千年前叛賊巫頌養下的一條小白蛇……”陰影接近兩分,隨後扶頌眼前就出現了一雙明黃繡著蟠龍的乾坤履,“你說,這是真是假?”
“陛下說笑了。”扶頌抬眼,直視著離夜的雙眼,平板無波的說道:“阿尋乃是西海龍王幼女敖貞公主獨子,幼時因被傷著,去了西方四諦天聽經百年,後在扶頌座下化成龍身,此後,就成了扶頌的童子。”
“至於阿尋是凡間白蛇仙煦的說法,扶頌從未聽聞過。”
離夜眯著眼睛,極其危險的看了看在他麵前依然是一副平淡,清冷不想多言,似乎再多說一個字都像是汙了口一樣的扶頌,突然一笑,說道:“自然,龍族血脈高傲,怎麼是一條凡間砸碎的蛇種能夠玷汙的。”
剛剛醒過來的小仙尋聽到這句話簡直是想變成原形纏到離夜脖子上麵撓死他!
就在他準備運氣蹦起來的時候,就聽到扶頌淡淡的聲音傳來,“古時並無龍蛇血種之分,仙尋能夠化成真龍,女媧至死都是蛇身人母,血統天定,哪有高低貴賤之分。”
仙尋頓時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家仙君。
離夜沉默,半晌才轉身說道:“苦寒崖乃是三十三重天上之上的禁地,沒有允許,以後不得擅自入內。”
扶頌馬上三步並作兩步把還虛的不得了的自家寵物揣在手裏給拎了出去。
小仙尋離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勾陳殿,頓時就像是撒了歡的貓似的開始在扶頌的身上爬上爬下,話簍子一樣開始說他如何害怕。
“仙君仙君,苦寒崖真的好冷呀,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去那了,凍傻了可怎麼辦呀。”
“仙君仙君,你到底躲到哪裏去啦?仙尋在苦寒崖邊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
“仙君仙君,你怎麼知道我是被人抓起來丟進去的……嗯?仙君?”
扶頌停下腳步,拎著小白龍的七寸,放在臉前說道:“何人把你丟進去的。”
仙尋臉紅,可是無奈皮太厚看不出來顏色,“是,是……”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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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輕吹過瑤池邊的荷花蓮葉,蕩起陣陣微香,幾個正在池中嬉戲的小水精似是感到了這嚴峻的氣氛,當下三兩人一團的離開不知去向。
扶頌將抖成了一條麻繩的仙尋放到了係在腰上的乾坤袋裏,隻露出了他一個長著兩根嫩嫩的角的小龍頭。
“壞蛋!欺負龍!”仙尋在自家仙君的腰上可算是找到了靠山,此刻見到了這個讓他受盡折磨的罪魁禍首當下罵了開來。
扶頌用兩根手指捏住了仙尋的嘴巴,任由他在錦袋中翻滾掙紮,都沒有放鬆一點力道。
從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威壓,竟然讓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扶頌臉色有些蒼白。
如今四海八荒,即便是算上西方無量天以及冥界地府,能夠讓他支撐不住的,滿掌數過來,都是有數的。
三十三重天之上的至尊之位聽起來極其崇高,可年齡資曆和仙階放在那裏,無論是哪裏的老祖出山,都能夠一巴掌把現今得意洋洋的離夜拍死。
即便是平年出生,可若是輩分高出一截,待遇也都是千差萬別的。
“扶頌眼拙不識,敢問……”
他微微低下去的腦袋被人撐起,下巴處放著一隻手,方才還距他數十步遠的人依然在他麵前,“不過千年未見,阿頌已經不認得我了?”
扶頌當下更是迷茫了。
小仙尋見自家主人不能給自己出氣,抓了他的壞蛋還一副登徒子的樣子調戲主人,即便對方看起來再像是一個壞蛋。
……作為一條有骨氣的龍,仙尋默默的縮回了乾坤袋中,決定修煉他個十年八年的,再對著來人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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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輕拂岸邊,此刻出來賞景的神仙漸漸多了起來,如今新晉君位的扶頌本就甚少出現在人前,此刻,和一個男神在這裏曖昧不已,倒是引來了不少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