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燁輕點石桌的手指一頓,看著正攤在石桌上盤成一團意圖裝死的仙尋,微微眯著眼睛,說道:“煉魂?”

身後的仙侍不動聲色的向後挪動一步,隨後查探了一下周遭,發現並沒有哪個長耳朵的小仙之後,才在身邊下了一個結界。

“仙尋什麼都不知……”仙尋欲哭無淚的看著剛才還一副登徒子臉的燭燁神君一下子就變成了冷麵閻王,這中間的落差太大,他實在是怕的快要尿了褲子。

“阿尋乖。”燭燁微微笑了開來,仙尋隻覺得腦子迷糊成了一片,就這麼順著燭燁的問題,一字一句如實的把話都說了開來。

“阿頌在西海中的這一千年,你要全部都告訴我。”燭燁靠在身後桃花樹的樹幹上麵,手中拿著還留有一絲餘溫的茶杯,正是方才扶頌給他沏的那一杯。

“我在招搖山上遇到仙君……”阿尋神色飄忽,“那時仙君就像是最虛弱的小妖一樣,外貌也如同一個孩子。”

“後來父君大限將至,仙君帶我離了招搖山……在龍君爺爺幫助之下去了扶桑島,”阿尋微微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仙君在島中幫著阿尋葬了爹爹娘親,就把阿尋交給了龍君爺爺,還給了阿尋一個錦囊。”

燭燁垂眸,將茶杯放在鼻尖輕嗅,隱隱約約間,似乎還能聞得到一絲清淡的梵香氣息。

“仙君和龍君爺爺將阿尋帶到了西天,自己則在扶桑島上,說要閉關煉體煆魂……”仙尋的神色逐漸回複清明,耳邊聽到一陣石塊破碎被碾成了灰塵一樣的聲音,方才還拿他當作是玩具一樣玩耍的燭燁神君卻早已不知所蹤,地麵上隻留下了一堆灰燼,而原來豎在桃花樹下的石桌石椅,卻不知所蹤。

阿尋:“……”

“嗚嗚嗚仙君不是阿尋弄壞的……”仙尋哭唧唧的連化形都忘記了,伴隨著陣陣哭號,一路摸爬滾打的衝進了正殿。

一邊‘目睹’了事情經過的小草精頗為同情的為仙尋擦了一把冷汗,隨後兢兢業業的拿起了自己的掃把,雄赳赳氣昂昂的蹦向了那堆灰塵。

*

扶頌將阿尋好一陣安撫,才好容易讓他擦幹了鼻涕泡,縮在扶頌懷裏抹金豆豆。

“再過幾月就是四海龍王的壽誕,阿尋可想好了要送他們的禮物?”扶頌將仙尋放在肩頭,走到了一邊的書架上麵找了幾本書。

仙尋搖頭,還帶著哭腔的聲音聽起來奶聲奶氣的,蹦到了書桌前麵,變成了原型。

沒有穿鞋的白嫩腳丫子在書桌上晃蕩來晃蕩去,扶頌看著好笑,幹脆就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案幾前麵,鋪了墨。

阿尋發現自家仙君打算給自己作畫,正想擺一個看起來威嚴一些的姿勢,卻聽到扶頌讓他就這個樣子。

仙尋聳了聳鼻子,果真不動了。

“阿尋不曉得要送幾位伯伯什麼禮物才好。”仙尋有些擔憂。

他記得,母親是龍君爺爺最寵愛的小公主,卻也是四海之中數量極少的純色紫龍,隻是仙尋化成了龍身之後,卻偏偏隨了父親一身的白色,除了額頭的兩根還沒有發育完全的龍角和眼睛之外,渾身上下都白的徹底。

純血的公主自然是四海之中的寵兒,因此,每年龍君爺爺的壽誕,身邊都會跟著這位公主,也是因此,每年的西海是受禮最重的一方。

可千年之前母親身死,後來就聽說,西海龍君已經多年不曾辦過壽宴,其餘的三海龍王對待西海小公主本也是寵溺萬分,在那之後,也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隻是今年正是整數正好千年,不論怎麼說,都不該是小辦,加上今年仙尋化了龍身,按照規程,也是要回西海走一趟的。

“西海龍君的壽宴,最希望的,就是你出現。”扶頌放下手中的筆,走到了仙尋身邊,摸了摸他額前的龍角,說道:“阿尋生的白白嫩嫩,和你的母親相像極了,幾個龍伯自然是會喜歡你的。”

剛才還因為自己不是純血龍族有些自卑的仙尋頓時就亮了雙眼,白嫩的包子臉上滿是真誠,“仙君從不騙阿尋,阿尋相信仙君!”

“阿尋乖,我就帶你去招搖山上再走一趟,找找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如何?”

仙尋遲疑不過一瞬,看著扶頌溫柔的臉,就笑著答應了下來。

“仙君仙君,你把阿尋畫成了什麼模樣?”仙尋蹦下桌子,就想跑到案幾前看。

隻是案幾上麵鋪設的紙上,一隻白嫩嫩的小龍正坐在桌上,卻是扶頌按照記憶中的,將仙尋化成了一個討吃的小鬼,手中的那一個鮮嫩的大饅頭尤其突出,頂得上阿尋整個腦袋。

深覺在自家仙君心中再沒有了光輝形象的仙尋不禁悲從中來,抱著進來打掃的小草精又是好一頓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