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送出院子,在出門那刻,他在我背後大喊道:“喂,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來找我爸下棋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
我沒再多想,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深秋天黑的早,還不到五點,村裏已經起了霧氣,秋風卷起紙錢,呼呼打著卷兒,陰森恐怖。
快要走到村口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身後喊了一聲:秦衝!
聲音有些熟,我下意識的應了,緊接著肩頭莫名一寒,我一看,肩上的襯衣濕了大塊,濕漉漉、黏糊糊的,彌漫著一股子臭腳丫子味道。
這種氣味,好像是是摳腳陳的臭腳丫子味,那剛剛喊我的人……
我頭皮快要炸了,慌慌張張的往村口跑去。
到了村口我有些傻眼了,天昏沉沉的,陳家鋪來的容易,回去就難了,沒有公交,沒有的士,我隻能靠兩條腿。
我給宋玉打了電話,跟往常一樣,不到晚上十一點,她的手機永遠無法接通。
媽的!
我心裏又驚又亂,我懷疑很可能被鬼纏上了,因為在打電話的時候,我發現肩頭上那攤濕漉漉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也就是說,剛剛有東西,把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身邊很可能就有一隻鬼,而且八成是摳腳陳,他已經害死了好幾個棋友,現在準是想要我的命,怕是難逃一劫啊。
天越來越黑,陰沉、寒冷的暮氣籠罩在陳家鋪的上空,我後背一陣發涼,黑暗中像是一雙陰邪的眼睛在死死盯著我。
我又冷又餓,原本就有些發虛的身體,開始有些頭暈發飄。看了一下表,已經快五點半了,一旦完全天黑,我想走出去,就更難了。
我想抽煙,煙盒裏香煙早就空了,正焦躁不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頭,嚇的我一哆嗦。
我回頭一看,是陳彪,“小秦,天色晚了,這裏也打不著車,正好我要出村辦點事,一起順道搭個伴。”
我緩了一口氣說,你嚇死我了。心想正好,有個人搭伴壯膽,老實說,在這村子裏多呆一秒鍾,對我都是一種煎熬。
我說好啊,求之不得。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問我來一根不?
我這時候煙癮正犯了,連忙答應了。
他拿了一根遞給我,憨厚笑了笑說:不是什麼好煙,將就著抽吧。
我感謝了一句,點上吸了一口,那煙有一股土腥味,刺鼻的厲害,有點像寺廟裏的那種貢香,入口很不好咽。
不過我此刻煙癮當頭,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呼呼的抽了起來。
兩人走了一段路,微信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我一看,是菜鳥小米,她給我發了一連串的消息:秦衝,你是不是在陳家鋪?
下麵是一連串焦急、憤怒的表情,“傻蛋,快回話!”
我就納悶了,明明把她給拉黑了,咋還能發消息。
我說,我就在陳家鋪,咋了?
她沉默片刻,問我:你喝酒、抽煙了嗎?
我說跟朋友在一起,自然得喝酒、抽煙。
她又問我,我身邊現在有人嗎?
我有些不耐煩了,說,我一個朋友就在身邊!你問這麼多幹嘛?
她發出一連串危險的表情,焦急說:你要小心,他很可能不是人。
我往陳彪看去,他正笑眯眯的看著我,有鼻子有臉的,哪裏不是人了?
我本來就挺害怕,被她這麼一咋呼,心裏難免有些窩火,就說你這丫頭,咋看誰都不是人。
傻蛋,你信我,他是鬼,要抓你做替身,菜鳥小米說。
你真無聊!我懶的再搭理她。
我和陳彪走了一路,我突然他提起過,跟摳腳陳下棋的是個女人,就問他,還有印象嗎?
陳彪眸子裏閃過一絲惶恐,轉而又冷哼了一聲,陰沉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小秦,我懷疑那女的根本不是人。因為整整一晚上,我都在門外守著,但隻見她進去,不曾見她出來過,你想她要是人,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我打了個寒顫,咋又冒出個不是人的玩意,不過他說的確實夠玄的。
我讓他說說那女人的樣子,陳彪說,有點像前段時間電視裏很火的花千骨,小圓臉、穿白裙子,手裏拿著一把粉紅色的雨傘,你見了她可一定得小心了。
我微微有些錯愕,長的像小骨,那得是多可愛的丫頭,會是厲鬼嗎?她為什麼偏偏要害死一個剛辭職回來的老頭?
我又問,這村裏的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