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嬌似地露出不情願的表情，但她自然是對他百依百順，所以當他又重複了一句，她便依依不舍地去取鑰匙開門。
柯正站在她身邊。鑰匙在鎖孔裏轉動，門“啪嗒”一聲開了，她卻轉向他，向他靠去。兩人再度在黑暗中盡情擁吻。
終於，柯正放開了她，輕聲笑道：“不行，你必須進屋了！”
徳嘉拉著他的衣角，直到他掰開她的手指才鬆開。她開了客廳的燈，進了屋，回過身來。
“早點睡。”柯正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臉頰，將門關上。
不要說是睡覺休息，就是若平常的安靜，在此時也不可能做到。柯正愛她！徳嘉因為知道這一點而歡呼雀躍。以前健維總是說柯正對她並不是簡單的“拒絕”，看來他說得一點也不錯。
柯正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她哪裏能判斷！也許很早呢。她曾因認為自己不被愛而覺得被排斥孤立，原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管怎樣，再艱難的日子已經捱過去，當希望變成現實，往日所有的忍耐也變得價值千金。
徳嘉洗漱好，但還是不想休息，她想著柯正，想跑到他身邊去。現在他也許休息了吧，那她願意忍耐著渴望不去打攪。可是，也許他還沒有休息，或者，雖已躺下，還沒入睡。“發個短信吧！”她心裏道。從包裏掏出手機，敲出一句“睡了沒”發了過去。
她知道他肯定會回複，留心聽著手機短信的提示音。突然想起的來電提示音樂把她嚇了一跳，看到顯示的名字是柯正，不禁有心花怒放的感覺。
“喂！”她接了電話。
“還沒有睡？”柯正在那頭問。
“嗯！”她的心頭湧出汩汩柔情，心跳加速地聽著柯正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第一次強烈而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與他是那麼靠近。
“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徳嘉等他說一些親密的話語，但卻聽到他讓她掛線。
“我睡不著！”她微露撒嬌之意道。
手機裏靜默了片刻，然後柯正道：“明天要起不來了。”
她聽著他若哄孩子般的輕柔聲音，心變得雲彩般光潔柔軟。
“休息吧！”他又道。
她聽話地答應，順從地掛了線。
剛關了客廳的燈，門上響起了敲門聲。徳嘉的第一個反應以為那時柯正，但理智告訴她應該是健維。
“誰？”她問。
“我。”果然是健維。
徳嘉開了燈，打開門，攔住想要進屋的健維，“我要休息了，明天見。”
“晚是晚了點，”健維道，“可是也不能這麼趕人啊！”
“剛到家？”
“剛到。”
“回家睡覺吧，都累了一天了。”
健維盯著她的臉，“有點不同尋常……”
她推他回家，“回去吧，回去吧，明天見，明天見……”
整個晚上，徳嘉隻睡了三個多小時。她滿腦子想著柯正，想著他們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接吻，躺在黑暗中也羞得麵紅耳赤，抑製不住的快樂笑容將睡意趕得杳無蹤影，隻到淩晨近三點，才模模糊糊地入了夢想。
一上午，徳嘉都不斷地給柯正發著短信。他的工作顯然要比她的忙碌得多，隻能間或回她。熬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她才找著機會給他打電話。
“一直都這麼忙嗎？”她在線上問。
“不算太忙，能應付。”柯正道。電話裏傳來嘈雜的人聲。
“在哪兒呢？”
“一樓的餐廳。”
“今天吃什麼？”
“快餐。你吃什麼？”
“也是。”
她聽到柯正在和服務員說著話。
“下午我不吵你了，”等他買好午餐，她道，“晚上見！”
“晚上見。”柯正回道。
下午，徳嘉一直都無法專注地投入工作，她盼望著時間能走得快一點，可以讓她飛奔回家，飛奔到柯正身邊，自由自在地擁抱他，也盡情地投入他的懷抱。
她後悔許諾下午不給他發短信，如果隻是她發而不用他回複，也能安慰她對他強烈的渴念啊！現在自食其果，隻能倍受思念煎熬了。
三點多的時候，健維來了個電話，說是找到了新的工作，晚上請客。徳嘉的心思全在柯正身上，自然不想前往，便要他改日。
“怎麼突然性情大變，連有飯吃也不興奮了？”健維道。
“想早點回家。”
“是不是昨天晚上柯正在路上對你說了什麼打擊的話？”
“沒有！”
“不吃？”
“不吃了。”
“這年頭……”健維在電話那頭慨歎著。
徳嘉從樓梯上一路衝上五樓。健維正笑意盈盈地在走廊上等著她。
“哪有這樣的！”徳嘉一邊開門，一邊憤憤不平地道，“就像挖了個陷阱似地守株待兔！”
“現在春風得意，開始嫌我礙眼了？”健維跟進屋。“今天下午碰見柯正了。”
徳嘉驚跳，“你碰見他了？”
“瞞不住我了吧！”他笑著靠到沙發上。
“他現在回家了嗎？”
“都是人家女朋友了，連他到沒到家還不知道。”
徳嘉臉泛紅潮。
健維跳起來抓住她的肩膀，“我說對了？”
徳嘉愕然。
“你們已經確定關係了？”
“你不是說……”
“我猜的。”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快說。”
徳嘉甩開他的手，“又挖陷阱！”
“我說對了是嗎？”
徳嘉溫和下來，聳聳肩。
健維用肩膀靠著她，“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
徳嘉的麵頰燒得厲害，決定向他全盤托出，於是點頭道：“昨天看完演出後。”
“他向你表白了？”
“沒有！”
“你向他表白了？”
“也沒有！”她想了想，“好像什麼也沒有說。”
健維點點頭，“倆傻瓜。”
徳嘉正處於溫柔的感覺之中，也不計較。
“是不是出了劇場門就手牽手了？不，等一下，”健維若有所悟，“是看演出那會兒？天哪，”他叫道，“我花了兩張票，結果你們兩個完全沒在看我的表演！”
他故意做出的抱怨的樣子惹得徳嘉笑顏如花。
“我很仔細地看了！”她道。“是到了家門口。”
“到了家門口？”
“嗯。”
“那還差不多。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離你當幹爸爸還遠著呢！”徳嘉以調侃回敬他。
“接吻？昨晚是不是沒有睡在家裏？”
徳嘉吃驚地看向他，“亂想什麼，柯正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男人嘛，其實沒什麼隨便不隨便之分。”
“扯！”
“不信等著看，明天早上我得到柯正家裏去找你。”
徳嘉嗤之以鼻，不予理會。
“你剛才說下午碰見柯正了？”
“對呀，經過商場，剛好他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就一起坐了一會。”
徳嘉斜睨他，“你們處得好像不錯啊！”
“那小子根本就心不在焉，”健維道，“我前思後想，估量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樣跟你有關。”
“才不會！”徳嘉忍不住大笑，“柯正才不會是你說的那樣！”
健維舉起雙手，“是，不是那樣，可那小子就是很不對勁。”
徳嘉眼中泛起了溫柔的笑。她想著柯正的樣子，不知道他是否像她牽掛他般牽掛她。
健維用肩膀撞了撞她，“怎麼樣，現在如願以償了吧！”
徳嘉作得意狀地晃晃腦袋。
“我就說，柯正早晚會臣服。”
“你怎麼知道的？”
“看是誰愛他呀！”健維摟住她的肩膀，“這麼好的姑娘哪找去！他不愛才是傻子。”
徳嘉笑看他，“隻有你這麼認為！”
“唉，”健維大歎，“當局者迷，當局者迷啊……”
柯正由於加了兩個小時的班，晚上九點半左右才到家。等他一回家，徳嘉立刻跑了過去。柯正略顯疲憊，但見到她，便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