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K問我要不要一起去Pub慶祝一下,我搖搖頭說自己有點兒累,不想去了。真的,每次給家裏打完電話,我總是覺得很疲倦。一方麵爹媽諄諄教導了半天以為我會按照他們的意見行事,實際上我隻是例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老規矩,都有些疲於應付了;另一方麵,因為是應付,也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真的,兩個老人家也是為自己著想,可是自己還在應付他們而已。不是我想這樣,隻是讓我就那樣放棄CS實在是太難!我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啊,怎麼能說放就放棄呢?好不容易No-way上了軌道,有了一些戰績……
不!
我絕對不能就那樣輕易放棄!
最起碼也要到WCG炫上一下再說吧……
大K和老鱉他們走後,我一個人呆在屋裏開始發呆,不知道該做點兒什麼。換了個不常用的名字進戰網練會兒槍,進了幾個被OP踢出來幾次。常常是幾局下來,我已經是N V0的生死戰績——秒殺、穿牆爆頭、1V5。最後一次B點盲AWP,盲死4個被OP罵著說我作弊被踢後,我直接退了遊戲,打開QQ。
雖然當你不是作弊而被罵做作弊的話隻能證明你的槍法無敵,但是我被踢後實在是心情不怎麼爽,開QQ也隻是習慣性動作,看看群裏有什麼動靜沒!就在我往下拉名單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沒錯!就是“漠寞西樓”!
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鬼迷心竅之下把原本隱身的QQ上了線,稀裏糊塗地給她發了個信息。誰知道回過來的卻是:“哪位?”
“朱胤瑜!”
半天沒見她反應。
若是往常,有人忘記了我的存在,我想我是會毫不猶豫地把它拖進黑名單,可是我知道,時間是會使人忘記的,如果不是她曾經很莫名其妙地說要我養著她,我也不會記得會有這樣一個女孩的存在。她已經有很久沒有上QQ,如果她還記得我,那才是怪事!
見她沒反應,倒是讓我不太好再開口。在網上和陌生的或者說是不太熟悉的女孩打交道,我一直沒有學會。向來是她問我答,像現在這樣,讓我覺得有些尷尬了!雖然我還是很有自信的,但是人家不搭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天,她回過一句:“琦珂!”
“嗯?什麼?”
“我的名字!——禮尚往來!”
“嗬嗬!來而不往非禮也是吧?”
“嗬嗬!”
那次我才真正知道她叫琦珂!
嗬嗬!琦珂!都與美玉有關——一個很古典的名字!
隻是因為她覺得她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似乎她不算怎麼有禮貌。
“很久沒見你上網了!”
“嗯!很久不上!”
“很忙?”
“瞎忙!”
“這個詞兒不錯!”
“多謝!”
“今天怎麼想起上網了?”
“給自己休假!”
“哦?”
“嗯!”
……
重新出現的琦珂說話明顯比以前要簡練得多,沒有了以前的那些雜七雜八的閑聊,隻不過依舊是你和她說什麼她都能給你接上,會給你意見,聽你說你的悲哀和不理解。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琦珂已經長大了很多,已經不是那個遇到麻煩隻會對著我一個陌生人口無遮攔地說要我養著她的琦珂了。
她也不再是整天上線就知道問我關於CS的小丫頭,甚至從戰隊的群裏退了出去。
隻要我不和她打招呼,她似乎就沒有主動和我打過招呼!
我們就這樣在彼此的空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觸著,有時間的話就聊聊,聊天氣、談家庭、講感情……沒時間的話就各自忙各自的,我繼續依靠那一把虛幻的AK賺錢、圓夢!而琦珂,也過著屬於她的自己的生活!我想,在QQ裏,我們似乎是熟人,但是在現實中,我們完全是沒有任何交叉點的陌生人,就算我們站在彼此的對麵,她也不知道我就是朱胤瑜,我也不知道她是琦珂。雖然可能我長得比較帥,她會像所有的女人一樣多看我幾眼!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讓我痛恨到極點的比賽,我和琦珂就根本沒有可能見麵,也不會發生後來一係列的事情!
也許,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上天注定的!
那天大K問我,戰隊能不能換個別的名字。“比如說無敵呀,獨孤求敗之類的,多有霸氣!”
我真懷疑大K也是受了N多幾年的教育怎麼就這麼點兒文學修養。獨孤求敗?我還TMD東方不敗呢!當時也沒太在意,以為他隻是說著玩的,就開他玩笑說:“難怪你不去美國念書,就你這點兒素質出去淨給中國人丟臉!看看,你都起了些啥名字啊?俗!”
“那你給起個不俗的!”
“就No-way!多好!像你說的,多有霸氣!”
“我是說,除了No-way以外,你就沒有別的中意的名字了?”
“沒了!”
“不會吧?那麼多漢字,那麼多英語單詞,你不是還懂一點兒韓國字?你就再拚不出一個你喜歡的名字了?”
“No-way不挺好的嗎?你幹嗎就非得要我改名字?總得給我個理由先吧?”
大K看著我,半天,蹦出一句:“有人要搶這個名字!”
“搶?”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你什麼意思?”
大K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我說不出奇怪在哪兒。隻能說是感覺,不是太好!
他半天沒再吱聲,很久才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一樣,重重地喘了口氣,對我說:“瑜哥!來對手了!”
——No-way正式成為第七街俱樂部的旗艦戰隊後,遭遇過不少實力非凡的對手。而這次,與以往是不同的!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這次的獎品不同於以往!!!
“瑜哥!對方是黑駿馬俱樂部旗下剛組建的CS戰隊,還沒有正式的名號!他們這次來,不是來切磋技藝,也不是來增強友誼的……”
“那是來幹什麼的?總不會是來挖牆腳的吧?”
“他們是衝著No-way的名字來的!”大K說完,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他們,要用No-way這個名字給他們的戰隊命名!”
我當時就很不明白,就像大K說的,那麼多的漢字,那麼多的英文單詞,對方要是再懂點兒日文、德文、法文的話,能造出多少個自己想要的名字啊!可為啥他們就單單看上了我們這個名字還大動幹戈的有點兒興師問罪的味道要來和我們打比賽?難不成是純粹的挑釁?
“想要就來拿吧!別的不行,對自己的槍法還是有點兒信心的!你說是吧?大K!”
我本以為大K也會信心滿滿地對我說別的不怕就怕他們沒膽兒來,誰想他來了一句:“上頭的意見是要麼不用打比賽,直接把名字讓給他們,咱們換個名字;要麼就打比賽,但是我們隻許輸,不許贏!”
“隻敗不勝?這什麼意思?”我從電腦前探起身子,盯著大K,“這不是簡單的比賽了吧?”
大K一招手,把剩下的人全趕了出去,帶上門,坐到我身邊的機器前:“來!瑜哥!咱單挑一局手槍局怎麼樣?”
我沒出聲,隻顧得掏出支煙刁在嘴裏。大K急忙拿起打火機幫我點上,他自己順便也點上一支。
這大K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也應該算是了解我的脾氣了的。
“瑜哥!我老爹也是沒辦法。他們老總的小舅子正管著銀行貸款那方麵。3000萬啊!咱總不至於為了一個名字搞砸了吧?”
“那就一定要輸?”
“他們勢在必得!”
我冷冷地看了看大K,沒吱聲!
如果是輸了,我心甘情願把名字雙手奉上;要我弄虛作假白送跟了我好幾年的No-way,我TMD能好受嗎?
難道這就是商業的代價?也就是我必須的付出嗎?
可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我除了握緊拳頭,我還能做什麼?
“瑜哥!這事就拜托你了!賣個麵子吧!”
大K說得倒是懇切,這事兒也不是他管,也怪不到他頭上,我還能說啥呢?
我就是納悶兒而已,這No-way,有啥值得大家來搶的呢?
不能和平解決問題的話就隻剩下戰爭,而且戰爭還必須抱著必敗的信念去。這樣的局麵,我情願不去。所以我決定那場比賽我不去了——我無法忍受自己手下留情把它拱手送人!雖然在別人看來,那隻不過是個名字!
大K站在那裏,嘴角動了動,剛想說點兒什麼,被我攔住了。
胖子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滿眼的不解:“老大!你要是不去,No-way就真的白白拱手送人了!”
我看了看他,沒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