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麼幾天的軍訓,忍忍就過去了。”薑瑾溟頓時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用食指悠哉的敲著桌麵。
季隨風對此不敢多發言論,把媽媽給他稍來的茶葉用鑷子夾進杯子裏,津津有味的聽著眾人討論著,最後聽到安雯說了句話,他差點把嘴裏的龍井茶給噴出來。
“軍訓那幾天我一定會來月經的。”
季隨風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字,又看了看投影儀照在屏幕上鬼畫符般的字眼,它們具有股魔力般,眼皮不停的垂下去。王斯翹起嘴唇叼著枝筆,哼著歌,季隨風總覺得他的聲帶異於常人,王斯笑著對他說:“知道我小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就是唱著世上隻有媽媽好,把我媽樂得,我爸氣得想把我送回收站去。”
教學樓頂的鍾響了起來,這聲鍾聲就像催命符般,一個個飛簷走壁般飛竄下樓,這就是令飛禽走獸聞風喪膽的吃飯大軍,一隻隻白鴿四散而去,季隨風等四人如身懷絕技的忍者般穿過人群,他們遙遙領先相視而笑,四劍客灑著落日餘暉的背影飄進了食堂,他們飛快的打了飯菜優雅的坐在餐桌上。
何若幫安雯打了份飯菜,安雯飛竄到餐桌旁拍著胸口,像是逃難的難民般狼狽,看著排著長龍的打飯隊伍,滿意的笑著:“四劍客無敵啊!小女子跟著沾光了。”
“安雯,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交沾光費。”何若打趣道。
“我作為你的同桌以後都保護著你,那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保護費呢?”安雯反詰道。
“我剛才看了軍訓那衣服,太難看了,我穿著一定像個巫婆的。”安雯苦大仇深的訴苦著,像個舊社會被逼良為娼的小姑娘。“天妒紅顏哪!你們誰那有防曬霜沒?早知道就該先準備的…”
五個人吃完晚飯踱進林蔭道悠閑的散步著,兩旁怒放的玫瑰飄著迷人的清香,一團團燒得痛快的紅色火焰簇擁著淺笑著燃燒的囈語。
王斯笑道:“學校也不怕這些玫瑰被那些癡男怨女摘去了?”
“你沒看到寫著玫瑰有毒嗎?”安雯指著立在玫瑰叢裏的牌子。
季隨風望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字笑了起來,眾人齊齊覺得寫這標語的人十分有才。兩排鱗次櫛比的法國梧桐已有些泛黃,像一層被子包裹著他們的身影,每個人的臉上描畫著愜意無比的笑容。
“待會晚自修下課打籃球去不去?”薑瑾溟跳起身子摘了片梧桐葉。“打完球吃夜宵。”
季隨風等人都答應了,不過他們對於吃夜宵的期待遠勝過打籃球。
走出林蔭道便顯現了千年雪湖,勝雪的湖麵蕩漾著道道漣漪,不時能看到幾對優雅相依的鴛鴦和探出水麵覓食的野鴨,安雯猛不丁的問道:“你們說烤野鴨肉好吃不?”
廣播裏響起了韓默雪甜美的聲音,季隨風才意識過來,韓默雪還特別囑咐早點來播音室,他摸著後腦勺說道:“我都把播音這事給忘了,我得先閃了,你們慢慢商量捕捉野鴨的計劃。”
季隨風百米衝刺般跑向廣播室,他推開門,韓默雪隨即切換了一首歌,一臉嗔怒的望著他。季隨風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平息著雜亂的呼吸,接過韓默雪遞給他的文稿戴上耳機,他正襟危坐操著文藝青年範的腔調念起稿子,韓默雪立馬被他逗樂了。
“默雪姐,你不喜歡牛排嗎?”季隨風看著韓默雪小心翼翼的把她套餐裏的牛排夾給他。
“我減肥呢,我看你挺喜歡吃牛排的。”韓默雪打量著嘴邊沾著飯粒的季隨風,噗嗤一笑,“我發現你挺能吃的,為什麼還這麼瘦?”
季隨風對於自己的胃口表示很無奈,他剛才還在食堂吃了飯菜的,他的腸胃就像無底洞般具有強大貪婪的欲望。“我這樣下去,真的會把自己吃窮。”
韓默雪伸手去觸摸他下巴星星點點的胡須,她的手掠過他的下巴的時候,他感覺全身過電般酥癢酥麻的。這動作顯得很曖昧,韓默雪意識過來伸回手尷尬的笑道:“我有個癖好很喜歡摸別人的下巴。”
“季隨風,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像一點柔軟的雪花飄進他的心房,他跟韓默雪對視著,她長長的秀發如水墨般披在胸前,她的嘴唇抿得微微翹起,她白皙潤澤的瓜子臉顯得有些媚麗,她楚楚可人的眼睛似一汪深邃的泉水,他凝噎著遲遲不敢表態,緩緩的低下頭啜了口咖啡,好苦。
“你不喜歡我嗎?”韓默雪瞪著漂亮的杏仁眼,往季隨風的咖啡裏夾了幾塊糖,用瓷勺輕輕攪動著。
“我有喜歡的人了。”季隨風抬起頭,看著窗外,落日溫熱的光沉進了遠處青黛高山的懷抱,斑駁的光在他的眸子裏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