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紫陵城猛虎揍人(1 / 2)

登州,乃古州之一,下轄五郡,曆史悠久,人傑地靈,海運便利,商賈雲集。若值昌平之世,聖上英明,官員勵治,則政通人和,弊絕風清,家給富足,物阜民熙。

梁太宗年間,詩人曹唯德曾讚曰:“暖風微熏遊者醉,海船帆落萬人歸”,可見人之熙攘,物之豐裕。

可歎,今夕不同往日,肅宗當朝,碌碌無為,奸相擅權,肆意幹政,地方凋敝,民眾哀怨,此情此景,已是遠不如前。

可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登州總歸是占著地利,與內陸諸州異樣,其漕運發達,礦井林立,商船眾多,茶肆遍布,朝夕之間,黃金白銀流通甚大,已不再是單純的以農立州了,而是半農半商,經濟較為獨立,是故即便天災*齊臨,亦不至於家家閉戶,門可羅雀。

“這登州東平之景,還當得起‘繁華’二字”,蕭黎環視左右,人流不小,雖算不上摩肩接踵,可也是絡繹不絕。

“東平郡本就是僅次於首府的大郡,治下三十餘縣,人口逾百萬,焉有不景氣之理?況且我們現在還處於紫陵城,治所之地,鬧市中心,更是人聲沸騰”,蕭暄淡淡應道。

“這登、冀二州皆是遭了雪災,朝廷原以為登州雪災棘手,卻不想冀州災情更重。我們一路下來,所見之登州,並沒有傳聞那般災情緊急,早知如此,應先治理冀州方妥。”

蕭黎念著前些日子巴邑城凋敝之景,有些唏噓。

“哼,這還不是要感謝冀州刺史等庸官,為了政績,隱瞞不報,弄虛作假,文過飾非,明明災情嚴重,偏偏避重就輕,隻說個別郡縣千人受災,難以為繼,不談多地早已人去樓空,死屍遍野”,一提起這個,蕭暄就來氣,那日朝堂議選登州欽差之前,眾官本在商討冀州災情,隻因刺史上疏之狀未及登州嚴重,方才擱置一旁,隻命專人運部分糧款先行賑災,卻不想,自己親自走一遭,卻截然不同,觸目驚心啊。

“若真要比較,登州臨海,氣候濕潤溫熱,災情較之冀州,實則弱上一籌。不過,少爺,你也不必憂心,陳大人已坐鎮冀州,想來會妥善安置,據實稟告朝廷。”

蕭黎輕聲安慰幾句,見到蕭暄眉頭依然緊緊皺在一起,歎了口氣,“少爺若是在揪心,不若先從登州糧款中調離部分,救濟冀州,已解燃眉之急。”

蕭暄聞言,卻是未置一詞,依舊負手默默前行。良久,行至一石拱橋頭,臨溪駐足而立,輕笑一聲,無盡諷刺,“冀州重災之地,官員壓下消息,拚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登州輕災之地,官員卻極力誇大,百般渲染,恨不得天下皆知。如此反差,真是有趣。”

蕭黎一怔,偏頭望著小主子愈發幽深如潭的黑眸,暗暗琢磨這番言論。她本是伶俐之人,跟著蕭暄,學到了不少,隻一小會兒,便豁然開朗,嘴角滿是苦澀,“有時候,這世間的*比天災更可怕啊。”

蕭暄一滯,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她一向是欣賞蕭黎的領悟力。此次登州之行,不知要湧現多少魑魅魍魎。

兩人心情皆有些沉重,隻餘下忠厚的蕭戰接不上話,呆呆立在一側,傻傻地揉著後腦勺,咧開大嘴,憨憨直笑。

“好了,把這些惱人之事暫擱一邊吧,這幾天咱們趕了不少的路,找個地方填填肚子,養足精神,等飛麟將情報送來,再作他論”,蕭暄轉向身後二人,攤了攤手道。

“好!”蕭戰率先應道,嘴角一串哈痢豎直流下。

蕭黎見狀,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至極...

且說這三人上了城中彙珍居,挑了二樓臨窗雅座,點了不少美味,正吃在興頭,便見樓下急匆匆地奔上來一群男子。

“在場的都聽著,這二樓的地麵被我家小主全包了,爾等酒錢也由我與店家付清,且速速拿上包裹,換別家吃食,莫要攪了我家主子興致。”,領頭之人年約而立,身著黑衣勁裝,長近七尺,虎背熊腰,臂膀結實,挎著一柄兩側鑲玉大彎刀,聲音渾厚低沉,卻帶著獨特的南方腔調。

原來是有包場之客,遣手下前來趕人。

二樓的諸位食客見對方來勢洶洶,人多勢眾,自知招惹不起,且也不需另付酒錢,不敢耽擱片刻,一股腦全走了。

當然也有“不識趣的”,自得自樂地吃著,毫不理會。

哼,我家少爺定座在前,你家主子包場在後,按著先來後到之禮,我們如何坐不得這二樓?你們可以包場,我們就不行嗎?非得在吃到一半時趕人走,真是不道德。

蕭黎眼也不抬,小口嚼著噴香的肉粒,滿腹怨念,她素知蕭暄這幾日疲累,眼下胃口正好,也就打心底不願小爺去遷就他人,況且那男子氣勢淩人,一副咄咄相逼之態,讓聽不慣這種腔調的蕭黎已是極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