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湍急的水流衝擊下,四肢百骸仿佛要散架,周身妖氣太過濃鬱,加之不會遊泳,梁菱很快便感到胸悶氣短,她幾次想要捏訣召喚仙劍都無果。
湖水撞進口鼻,梁菱隻覺得胸腔裏越發悶疼得厲害,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捏住了鼻子。
時間一點點流逝,梁菱感到窒息,仿佛要死過去。
她其實很怕水,因為某些陳年舊事,人總是在快要死的時候控製不住想起一些短暫的生命中比較美好或者痛苦的過去。
而梁菱首先想到的是寧望烯,其次是霽月宮的師父師娘,師兄弟,師姐妹,長老……
而後,便是苦不堪言的過去。
“把這小賤*扔下去!”
“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老子的命根子也是你能踹的!”
梁菱不會遊泳,那些人用麻繩捆著她,將她扔進冰冷刺骨的井水中,剛一進去梁菱便嗆進一口井水,胸腔鼻口又麻又疼,井壁長滿青苔,很滑,她想要攀住井壁,卻一次次指甲糊滿青苔,一次次往井底沉。
她像頭困獸,發出可憐巴巴的嗚咽聲,但她越是恐懼,那些人便越是亢奮。
“小賤蹄子,你要是求老子,老子就將你拽出來!”
“喲,還挺硬氣!”
梁菱的臉頰濕了,不止是井水,還有咽不回去的淚水。
這樣苟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暗無天日的日子不知何時才是個頭,整日被這些人變著花樣淩辱,倒不如幹脆點一了百了。
當時的梁菱就是這樣想的,她沒了求生欲,身子不停地往下沉,渾濁的井水混著青苔一口一口灌進身體,她以為她會死在那個冰涼刺骨的井底,可是,並沒有,那群人不會讓她這麼痛快地死去。
他們在她一次次快要溺死的時候,一次次將麻繩往上拽一拽,既不讓她死,也不將她拽出去。
從前的梁菱像浮萍一樣,踽踽獨行,浮浮沉沉,苦不堪言。
梁菱緩緩閉起眼,不去看湖底映出的暖陽,不去看吞噬著她的漩渦……
忽然,梁菱感覺手心微涼,她急切地睜開眼,隻見寧望烯的大手已經纏繞上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將她帶入懷中,另一隻手試圖拿開她捏住鼻子的手。
梁菱抗議地搖著頭,不能拿開手,她已經憋不住了,全靠這隻手在強撐!
寧望烯笑了,這是第一次,梁菱第一次見到這麼明顯的笑容在寧望烯的臉上出現,即使在湖底,臉部輪廓不是很清晰鮮明,卻別有一番風味,美好到令她有一瞬的失神。
也是這一瞬的失神,寧望烯趁機拽開了她的手,梁菱甚至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刀削般絕美的薄唇便覆蓋住她的唇,皓齒撬開她的唇瓣,靈力與空氣一同進入她的體內,流經她仿佛已經幹涸的五髒六腑,一瞬間,窒息感便緩和了許多。
梁菱總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先是一愣,緊接著,在寧望烯打算抽身離開時,她反手勾住他的脖頸,反被動為主動,狠狠吻了回去。
寧望烯無奈,用傳音術道:“別鬧!”
梁菱嘴角邊的弧度越來越大,死不要臉地回答:“大師兄,離了你我沒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