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做完這些,望月才站起身,將君漫卿送到荼凜手上,他疾聲道:“拜托你,一定在一炷香之內將他送回穹萊霽月宮交給延然長老!”
這是荼凜認識望月這麼久以來,望月第一次用這種哀求的口氣對他說話,這不禁讓他多看了望月一眼,如此焦急的望月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不知道君漫卿對望月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或者說這樣南轅北轍的兩人究竟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關係,為什麼望月會這麼在意君漫卿?
可是就在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望月究竟有多在意君漫卿的死活。
他急忙道:“殿下放心,一定在一炷香之內將他送回去。”
這是仙門百家之首穹萊霽月宮少主君漫卿,就算望月不強調他的重要性,荼凜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他的身上可是係著整個仙門。
暮雨神情緊張地道:“少爺,我陪你去一趟穹萊霽月宮。”
望月寬袖在半空攏了攏,一道守護結界罩在他們三人身上,他再次看了君漫卿一眼,這才狠下心扯開眼,道:“快走!”
暴風雨夾雪一直未停,待荼凜和暮雨送走了君漫卿後,望月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瞬跟著君漫卿走了,他整個人有些虛脫,險些癱軟在地。
雨夾雪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整張臉濕漉漉的,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是淚水還是雨水所致。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望月整個人都麻木了,連回頭去看一看來者是誰的力氣都沒有。
待腳步聲逼近,身後的雨傘被來人從地上拾起,腳步聲緩緩靠近他,緊接著,雨傘擋去了自上空落下的雨夾雪,離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主人,天涼了,離玉為你準備了熱水,回寢宮沐浴更衣吧。”
今日發生的事情他聽暮雨說了個大概,剛才他不在,便是去準備熱水。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在這件事情上為望月做什麼。
他是陪在望月身邊時間最久的人,他比誰都清楚望月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望月並不像表麵看到的這般風光無限,聆胤齋的主人,夜都的城主,妖帝的同胞弟弟,任何一個身份說出去都威懾旁人。
可是,誰又知道他創立聆胤齋付出了多少代價?
誰又知道夜都是如何才到他手中的?
誰又知道他為了他那個根本不把他當回事的兄長付出了多少?
他的一顆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這樣的人應該滿身荊棘不容任何人侵犯,可他卻始終笑對身邊的人,他從不會把陰暗麵留給別人。
望月鼻頭微酸,像個孩子似的吸了吸鼻子,這才轉身看向離玉,卻見說出這番雲淡風輕的話的人已經紅了眼眶,望月心裏越發難受,他道:“別這樣,我沒事,你早該習慣了。”
離玉眨了下濕紅的眼,嘴角牽強地勾起一抹弧度,聲音仍舊平靜得仿佛在說今天吃了什麼:“是,早已習慣。”
望月回眸看了眼鑾殿緊閉的殿門,終是舉步往寢宮方向走去,離玉急忙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