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竹露來報:“小姐,張小公子院子裏有個戲子突然發狂,抓了一把剪刀直接紮進張小公子胸口,張小公子當場一命嗚呼!”
卿如晤聞言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從容地喝了一口茶水道,然後平靜地道:“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張小公子定然是看到了長孫泓的真容,否則也不會被他滅口。”
長孫泓此人,怎麼容許別人看到他丟人的一麵,更何況還是以這種方式。
荷風在一旁笑道:“張小公子禍害了那麼多少年,如今也算死有餘辜。”
卿如晤讚同地笑了笑。
翌日。
盛夏午後的陽光刺眼奪目,曬得大地一片燥熱,卿如晤睡房臨窗種有一棵大樹,蟬鳴呱噪,卻也難得涼快。
卿懷璧來找她時,她正半靠在貴妃椅上,臨窗握著一卷書細細地看著。
“姐姐,”卿懷璧細細地將她的情況問了一遍,這才坐到她旁邊,乖巧地笑道,“你在看什麼?”
卿如晤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姐姐在看書啊!。”
卿懷璧有些不解,皺著眉頭道:“姐姐,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看書啊?我們先生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胡說!”卿如晤用書卷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那些酸腐的古人生怕女子讀書懂禮不好管教,甚至威脅男性的地位,才說出這樣的胡話!”
卿懷璧揚起小臉,睜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她。
卿如晤心頭一軟,溫柔地問道:“懷璧,你認為讀書有什麼用?”
卿懷璧撓撓頭道:“先生說讀書是為了考取功名,將來建功立業報效國家。”
卿如晤放下書卷,搖了搖頭道:“建功立業報效國家是對的,但為了考取功名不對。”
卿懷璧一臉懵懂:“姐姐,這是為什麼?”
卿如晤耐心地解釋道:“君子海納百川,厚德載物,讀書是考取功名的手段,但考取功名並非最終目的。懷璧,你記住,讀書是為了明理,人明理才能懂事,懂事才能在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懂事?”
卿如晤點頭:“對!就比如說我們的爹爹,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他就很懂事。他上懂得揣摩聖意讓陛下喜歡他,保得他榮寵不衰,地位始終穩如泰山;下他寬嚴相濟,雷霆手段下也能剛柔並濟,讓一眾文臣為他馬首是瞻。”
卿懷璧道:“那父親讀的書一定不夠多。他每次都偏心永樂齋冤枉我們姐弟,祖母老罵他糊塗蛋!”
卿如晤“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懷璧,你要認真讀書,姐姐不求你考取功名日後成為達官顯貴,姐姐隻希望你能做一個明理的人,既能懂得區分是非善惡,也能運用書中學到的知識保護自己。”
卿懷璧點了點頭,鄭重地道:“不僅如此,懷璧還要懂得怎麼保護姐姐。”
卿如晤心頭一動,將荷風端上來的綠豆湯遞到卿懷璧麵前。
看著他認真喝湯的模樣,卿如晤嘴角不經意地勾起。
懷璧是個早熟而又聰明的孩子,很多事一點即透。真希望他長大後不會和父親一樣糊塗。
卿懷璧在長身體,一碗綠豆湯很快就見了底,卿如晤為他擦了擦嘴角,然後轉頭吩咐荷風道:“再去盛一碗來,順便讓紅英做點可口的糕點。”
荷風應了聲“是”便走了出去。
幾日後。
卿彧將丁辛夷納為妾室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卿如晤腰上的傷也好了許多。
這幾日,老夫人每天都遣徐大夫過來守著,一堆又一堆的傷藥補品流水似的往淑清苑送,要是卿如晤不見起色,隻怕老夫人會命人砸了賣藥的鋪子。
丁辛夷,不,現在該改口叫丁姨娘。
丁姨娘是老夫人的至親,在老夫人將她認下後,卿彧派去的人也證實了她身份的真實性。
老夫人看重丁姨娘,納妾禮辦得盛大而隆重,竟還開了幾桌宴席,宴請平日與卿彧交好的同僚。
卿如晤雖然帶著傷,但還是強撐著與老夫人一起招待賓客,從早上到晚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亥時才結束。
正當喝得醉醺醺的卿彧一步三晃地走去喜房時,看守永樂齋的丫頭匆匆來報:“老爺,九姨娘的胎不太好,您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