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苑內。
卿如晤側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秋實緩步走了進來,忐忑不安地道:“大小姐,九姨娘怒急攻心厥了過去,大夫說她心脈受損,恐怕挨不了幾日,老爺讓您過去看看,興許能有救她的方法。”
卿如晤拉開蓋在臉上的書,一雙冰冷地眸子倏然顯露出來:“姨娘生病了不找大夫,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大夫!”
秋實抖了一下,麵色愈發惶恐:“大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奴婢也隻是聽從吩咐。”
卿如晤冷哼一聲:“怪不得春華說你最是圓滑通透,看來她低估了你,你不止圓滑,而且膽大包天,竟敢用父親來壓我,是誰給你的膽量,在我麵前也敢這般狂妄!”
秋實一聽到春華的名字,登時臉色都變了,她驚慌失措地道:“大小姐明鑒,奴婢真的是奉了老爺的命而來,奴婢不敢欺瞞大小姐!”
卿如晤笑意深深地看向她,良久,這才移開目光,淡淡地道:“那就勞煩你等會兒,我這手上血腥味太重,怕會讓九姨娘病上加病,待我將手洗幹淨再與你一同過去。”
秋實周身一寒,越發不敢看她。
竹露立刻走了出去,不多時,杜若便端來一盆溫水,水中撒著些許梨花瓣,白璧無瑕般隨著水波輕輕起伏。
卿如晤慢條斯理地洗淨了手,這才隨著秋實走了出去。
出門之前,她在荷風身邊小聲地道:“讓懷璧拿著令牌,去太子府請邢善。”
說完,卿如晤領著竹露向永樂齋走去。
一路上,秋實都低著頭,不敢正眼去看卿如晤,仿佛卿如晤的目光會像針一樣刺她。
卿如晤勾起唇畔,問道:“秋實,是誰向我父親提議,讓我去給九夫人治病的?”
秋實一怔,將頭埋得更低了:“沒、沒有人。”
卿如晤斂住笑意:“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隻不過是為了試一試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
秋實一個趔趄,差點跌在地上,瘦小的身子顫巍巍的,一個勁地發抖。
卿如晤不再多言,沉默著跟在她身後。
永樂齋裏,一片愁雲慘淡,卿彧坐在九夫人床邊,幾個丫頭斂聲屏氣地站在一旁,整個房間裏半點聲音都沒有,就連臨窗樹上鳥兒梳理羽毛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父親,女兒來了!”
卿如晤走到卿彧麵前,舒舒展展地行了個禮,輕輕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半點情緒。
卿彧點了點頭,王媽媽在一旁道:“大小姐,求您救救九姨娘,她、她快不行了!”
卿如晤麵露難色:“王媽媽,我不是大夫,不懂治病啊!”
王媽媽急切道:“大小姐,您別謙虛了,瘟疫這種可怕的病您都能治,怎麼到了姨娘這裏,您就治不了了呢?”
卿如晤為難道:“王媽媽,治療瘟疫的藥方乃是當今太醫院的副主事邢善邢大夫研製出來的,我隻不過誤打誤撞,配了幾味剛好用得上的藥而已。”
王媽媽道:“大小姐,無論行不行,求求您為姨娘看一看,然後配副藥,求您了……求求您……”
說著,王媽媽“砰”地跪到地上,老淚縱橫地扯著她的裙角,仿佛她不答應就會跪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