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郡主一下子氣得幾乎背過氣去,她冷冷地盯著顧昀華,無數念頭在心底打轉,眉間幾乎要擰成一根麻花。
她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是,忍住也不是,若要不依不饒和顧昀華一分高下的話,別人隻會說她沒有教養,若是忍下這口氣,別人還以為她怕了顧昀華,一時之間矛盾得不得了。
饒是卿如晤再鎮定,也忍不住笑了了出來,有時候她還真佩服顧昀華,明明嘴巴不饒人,是個吃不得虧的主,偏生讓人討厭不起來,就算她再胡鬧,也無人刻意針對她。
但這些都不代表她是個好惹的人,明元郡主這會算是撞到刀口上去了。
“昀華,你怎麼還是躲著我?我在你家門口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你,最後還是問過未來嶽母才知道你從後門溜走了。”
正當空氣凝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長孫楚淮低潤清朗的聲音響起,滿含著哀怨和委屈。
眾人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刹那,顧昀華的爆吼隨之而來:“未來嶽母你個大頭鬼!恬不知恥!”
說完,一跺腳氣呼呼地走開了。
長孫楚淮連忙追上去,嘴裏還喊著:“昀華——昀昀,華兒……”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有些反應不過來,顧昀華不拘小節大家都知道,可是她們從沒見過顧昀華如此“狂放”的樣子。
長孫楚淮荒誕不經大家也知道,但還未見過他如此“厚顏無恥”的樣子。
清淺的風倏然刮過,吹得眾人的頭發有些淩亂。
卿如晤尋了個座位坐下,神色淡漠讓人無法捉摸。
明元郡主將目光劃過她,嘴角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正此時,幾個粉衣小丫頭端著托盤蓮步輕移而來,將沏好的茶送到眾位小姐的手裏。
“長安郡主,請用茶。”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一隻茶盞遞到了麵前。
卿如晤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她,但見她低眉斂目,十分恭敬謙卑,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然而,卿如晤還是看出了端倪。
前世她畢竟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府中下人雖然眾多,但長孫曌極為謹慎,所有的下人都是在太子府長大的,每一個她都清楚底細。
此人絕不是太子府的人,然而諒她也不敢當眾刺殺自己,想到這裏,卿如晤隻裝作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不動聲色地伸手去接茶盞。
就在下一刹那,那杯本該遞到她手中的茶盞磕到了地上,跌得四分五裂,茶水飛濺衣角,將錦繡碧色暈染墨綠。
“長安郡主,對不起!對不起!”丫頭砰地跪了下去,嚇得瑟瑟發抖。
卿如晤目光一閃,隨即眉頭一皺,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
明元郡主嘴角勾起,麵上卻無比自責與愧疚地道:“長安郡主,真是抱歉!曌哥哥事務繁忙,且又長時間未在府裏,沒有時間顧及到府中的庶務,所以這些丫頭都笨手笨腳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調教她們。”
眾人一聽,瞬間露出震驚且古怪的表情。
什麼叫她以後會好好調教,莫非陛下已經賜婚了麼?
大家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卿如晤坐在椅子上,美麗的麵龐淡漠得猶如一碗涼水:“教訓奴婢還等什麼以後?不如明元郡主現在就教訓吧!”
明元郡主笑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打打殺殺的不太合適,請長安郡主不要為難我。”
眾人原本以為卿如晤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能讓明元郡主倒黴的機會,誰知卿如晤卻真的爽快又大度:“好,既是郡主的意思,我隻好饒過她這一次,隻是……”
說著,卿如晤抖抖濕透的裙角。
這話仿佛戳中了明元郡主的心思,她目光微閃,立即道:“還不帶郡主下去換衣裳!”
小丫頭臉青唇白,膽戰心驚地道:“郡主,奴婢帶您去換衣裳。”
卿如晤點了點頭,起身與小丫頭一同離開了花園的涼亭。
竹露隨後跟上,卻被明元郡主叫住:“你家郡主自己去就行,你且留在這等著吧!看你毛手毛腳的,也不像會換衣裳的婢女。”
卿如晤頓住腳步,回過身斬釘截鐵地道:“那可不行!竹露是我的近身護衛,我總易招奸人所害,所以我是半刻都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