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張將軍暴喝一聲,抬頭目眥欲裂地逡巡在眾人身上,“是誰殺了我女兒!”
有人想要出言安慰,卻不知怎樣才能讓如野獸咆哮的他冷靜下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地站在原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是她!”正此時,一個身穿藍色衣裳的女子如一塊破布般被扔在地上,她受了重傷,渾身浴血沒有一塊好地兒,已經奄奄一息,將她扔在地上的男子彎腰撥開她臉上的頭發,露出了她痛苦扭曲的容顏。
赫然是竹露無意。
而扔她的那個人,正是明元郡主的兄長南宮劍淩。
隻見他一腳踩在竹露的背上,凶狠地道:“方才本世子在經過假山時,正好目擊這女子殺人的經過,真是歹毒啊,一劍刺過去沒有半點猶豫。”
“嘩……”南宮劍淩的話就像冷水倒入熱油鍋裏,瞬間帶起一陣刺啦聲。
眾人麵麵相覷,下一刹那便唾沫橫飛地議論開來。
“這不是太子妃娘娘身邊的竹露麼?!她怎麼會殺張小姐?!”
“是啊,張小姐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會下此狠手?!”
“……”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愈發覺得匪夷所思,都將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卿如晤身上,似乎想要從她這裏找到答案。
張將軍眼睛都紅了,他狠狠地盯著卿如晤,聲如震雷:“太子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卿如晤沒有理睬眾人,目光定定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竹露,隻見她的四肢不可思議的扭曲,下巴仿佛一塊即將斷開的木頭,沒想到——她的手腳都被折斷了,就連下巴也被卸下。
好一個南宮劍淩!
卿如晤緊攥雙拳,渾身顫抖不停,她霍然抬頭望著眼前這個英姿勃發的男子,眼底怒濤翻滾,如海浪般呼嘯。
“太子妃,你看著我做什麼?殺人的可是你的婢女,難不成我會知道她為什麼殺人?真是可笑!”
“劍淩,你住嘴!”長孫曌嘴角緊緊抿著嘴唇,眼角漾出邪肆寒咧的弧度,隻是冷聲一句,足以讓南宮劍淩失去所有的聲息。
“放開她!”卿如晤聲音喑啞地說了一句,眼淚在眼眶裏轉了轉,最終還是被她忍住了。
“放開她?太子妃,她可是殺人凶手!放開她跑了怎麼辦?!”
真是搞笑,四肢都被折斷了,還能跑到哪裏去?駕鶴西遊麼?!
“放開。”長孫曌再次開口,南宮劍淩下意識地放開了腳,但他仍然站在竹露身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竹露就是殺死張瀟瀟的凶手。
“太子妃!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張將軍雙目猩紅地看著她,聲音無比冷凝。
卿如晤深吸一口氣,將堵在喉嚨的那種感覺強逼下去,她望著張將軍,擲地有聲地道:“將軍,本宮的侍女絕對不會殺人,這其中必有誤會!”
“誤會?”南宮劍淩冷笑,“太子妃這話說的,是在暗指本世子冤枉她麼?本世子又沒有老眼昏花,親眼所見的事情能有假?!就算竹露是你的近身侍婢,你也不能為了幫她開罪如此詆毀本世子啊!依本世子看,應當先將這賤婢交給張將軍處置,以慰藉張小姐的在天之靈!”
看到這裏,卿如晤再蠢也明白了,必定是南宮劍淩殺了張瀟瀟,然後再打傷竹露,將殺人一事嫁禍給竹露。
又或者是從張瀟瀟對長孫曌投懷送抱開始,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她讓竹露跟著張瀟瀟,反而中了南宮劍淩的計。
至於慘死的張瀟瀟,有可能是南宮劍淩攛掇她勾引長孫曌,亦或是她自動自發地這樣做,而南宮劍淩正是利用了她這一個舉動,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事。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證明張瀟瀟的死與竹露並無關係,一旦他拉下竹露,接著便會是她自己。
再者,竹露於她而言不止是心腹那麼簡單,更像她的姐妹一般,於公於私,她都不想竹露有任何的閃失。
所以,她一定不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