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妃滿口胡言,”娘娘抖著一臉的橫肉,目光陰狠,一字一句地道,“那日淑妃娘娘分明是為了六皇子向太子妃請罪的,怎的就被太子妃輕描淡寫,說得好像是多年老友敘舊一般,當時淑妃娘娘誠心誠意要與她消除誤會,但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容人之量,還用太子妃的威勢欺淩淑妃娘娘,最後淑妃娘娘都是被她趕走的,娘娘驚慌失措地離開禦花園的情景,奴婢等都有目共睹啊……陛下……”
擷芳殿內一片死寂,隻有奶娘字字泣血的聲音在店內淒厲回蕩,她看似忠心的外表下,說話卻句句帶刀,專門往心窩子戳,刀刀見血——淑妃雖然身份沒有卿如晤貴重,但她是兩個皇子和一個公主的生母,卿如晤怎麼也要給她三分薄麵,尊她為長輩,若是卿如晤肆意欺淩她,這不異於在打成祖還有皇子公主的臉。
這樣的罪過,比起毒害皇子來也不遑多讓,卿如晤冷冷地看著奶娘,心裏卻是疑惑上了,一個人不管演技有多好,演出來的總歸是假的,但她這份慷慨激昂的情緒,竟如真的一般。
莫非奶娘真的以為是自己害了六皇子?
可那日明明是六皇子衝出來的,自己也沒有對六皇子怎麼樣,而奶娘就在一旁看著,莫非自己和宸華的估計有錯?
“奶娘,本宮若真有這般跋扈,你哪裏還有命在這裏胡亂攀咬?!”卿如晤慢慢道。
奶娘霍然扭過頭,雙目猩紅,滿是憤恨與怨毒:“太子妃!你向來橫著走路鼻子看人,根本就不屑對奴婢動手!”
“你的確不配太子妃動手。”長孫曌淡淡看了奶娘一眼,僅僅隻是一眼,奶娘便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那種從心底湧起來的恐懼,仿佛掛在在萬丈深淵的邊緣,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未知恐懼,但她卻求救無能。
卿如晤拍了拍長孫曌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方才賀蘭辰才說他有功高震主的嫌疑,此時若是再在成祖麵前顯露實力,隻怕事情會越來越糟。
長孫曌反手握住卿如晤,露出一個寬慰的眼神。
卿如晤微微點頭,然後看向成祖,道:“父皇,那日兒臣與淑妃娘娘在談天的時候,提到了先皇後,淑妃娘娘卻突然好像見了鬼一樣,這才倉惶離去,之後兒臣還巧遇了到禦花園中避雨的楚美人,與楚美人談至雨停才出宮,謀殺皇子是殺頭的大罪,兒臣再怎樣鎮定,也不可能在做了這事之後,還能氣定神閑地與楚美人談了那麼久,這點楚美人可以為兒臣作證。”
奶娘惡狠狠地道:“太子妃,你巧舌如簧,奴婢可從未說過你是在禦花園的時候就下了毒,奴婢隻說你事後打擊報複,你別想三言兩語就蒙混過……”
長孫曌輕輕咳了一聲,那奶娘的聲音戛然而止。
被點名的楚美人下了一跳,連忙越眾而出,她跪在成祖麵前,誠惶誠恐地道:“陛下,太子妃的確……的確和臣妾談了許久,當時太子妃談吐自然,語氣輕鬆愉悅,根本就不像起了歹念之人,陛下,臣妾與太子妃非親非故,但卻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被她折服,像她這樣寬容和善的人,怎可能會做出謀害六皇子的事情來,這事怎麼說都覺得匪夷所思,臣妾絕對不相信此事是太子妃做的!請陛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