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美人牽了牽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她伸手輕輕撫過自己的麵頰,顫抖的手與唇角,連同那忽然嘶啞了的聲音,泄露出她此刻的百感交集:“陛下,還記得您與臣妾初次見麵的那一刻嗎?您說臣妾笑起來的時候,神似故人,這也是臣妾出現在您麵前的原因,就因為這一句‘神似故人’,臣妾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本該和我那已有婚約的竹馬哥哥,尋個日子成親生子,過上簡單而又平凡的一生……”
她複而扭頭看向卿如晤,雙目中迸發出滔天的恨意:“幾個月前,一隊黑衣人殺了臣妾的家人,綁了臣妾的未婚夫婿,然後把臣妾帶到一處私密的宅子,幾個月的時間裏,有一批又一批的人來教導臣妾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甚至還教臣妾怎麼樣去笑,用什麼樣的語言去打動陛下,直到前些日子才被送到陛下身邊,那些人告訴臣妾,隻要臣妾密切注視陛下的一舉一動,然後用特定的方法將消息傳出去,他們就就不會傷了臣妾的竹馬哥哥……”
“入宮前的那日,臣妾見到了那群黑衣人的頭目,沒想到竟是一個女子,她給了臣妾很多奇毒以備不時之需,直到十日前在禦花園的亭子裏,臣妾才認出那個女子,就是太子妃心腹侍女荷風,臣妾又急又怕,為了不在太子妃麵前露出端倪,隻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與太子妃在涼亭中閑談,那日下午,臣妾便接到第一道命令,那就是給六皇子下毒。”
“稚子無辜,臣妾一時心軟,那本該讓六皇子服下的毒藥,臣妾隻是下在了他的衣裳之上,許是六皇子吃東西時用那衣裳擦了嘴,最後還是中毒了。膽戰心驚這麼些天,臣妾日日夜夜被愧疚和恐懼折磨著,直到方才臣妾看到六皇子傷成那樣,臣妾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臣妾無顏苟活於世,還請陛下治罪,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憐我那尚在等著我救命的竹馬哥哥。”
楚美人竹筒倒豆子一樣,吐出來了一大堆話,總結出來隻有兩個重點,一是她太子妃派到成祖身邊的奸細,還是個有了婚約的奸細,給成祖戴了一定半綠的帽子;二是太子妃指使她毒殺六皇子。
兩條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不管哪一條,都可以讓卿如晤死個萬兒八千次。
若說方才的事情已經讓人驚訝得張大嘴巴,此時楚美人這一番話,就像一記記重錘一般,敲得眾人都耷拉著腦袋,不敢抬起頭,恨不得沒有聽到這些消息。
誰都知道這很可能和皇子間的爭鬥有關,但此事事關皇家爭鬥,就連老夫人和卿懷璧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為卿如晤辯駁。
“真的如此嗎?”成祖看向卿如晤,眸中閃過殺意,“太子妃?”
成祖本就多疑,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尚且還能清醒,可如今一想到有人要害自己,害自己的人牽涉到太子妃,這也許就和太子有關,當局者迷,他是怎麼也沒辦法冷靜下來,以一個公正的角度來審視這件事。
哪怕,楚美人的話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