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姑蘇是張家天下,異姓的官員還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他們對抗不了張家,隻能任張家奴役,而且歐陽海就任巡鹽史第一年確是沒有犯作奸犯科之事,其他官員也是如此,但凡是在姑蘇上任的官員最多不過五年也不清廉了。
這張家和楚宸灝真是好大的本事,逼得姑蘇官員鋌而走險,不得不貪。
除卻此,楚宸灝用貪款在姑蘇建了大量的勾欄瓦斯,就連青樓生意也有涉及,其中不少的幼女不是自願買身,竟是軍中犧牲烈士之女!
在軍中為東玄拋頭顱灑熱血,沒想連自己的妻女都護不住!若是此事傳出,要寒了多少將士的心!
姑蘇城除卻小商小鋪竟有不下七成的生意是張家和楚宸灝的,張家不是名門望族,不過是德妃起了才順帶提攜張懐,怎可能有如此多的產業。
楚潯枂看著信紙上所寫,楚宸灝在戶部就任的這五年,以權逼了幾乎所有姑蘇官員為他謀財,原本平民之地強占之,不從殺之,從便收入府中為奴。
那可讓人銷魂至極的銀珠粉產自南荒,本就是害人性命之物,先皇時期便已禁止在東玄售賣,晉元帝更是加強看管,封鎖東玄與南荒的邊界,勢必不讓銀珠粉流入東玄。
而楚宸灝倒好,他名下的青樓瓦斯販賣銀珠粉的倒是不少,甚至還敢明標上架,大肆販之,兩年前楚潯枂還歎楚宸灝有經商之道,沒想細查才知他用了這般醃臢手段。
想想又覺諷刺,楚宸灝在晉元帝麵前一向都是心係天下,為民而憂之人,若是看到了他這般小人作態也要氣得吐了血吧。
真是好眼光,為東玄選了個這麼個“勞心勞力”的繼位人。
楚潯枂將那寫有“衛一”之名的收據交由琉玹,她的人查不出衛一那人的底細,便想借助玄機樓,許是能查出些東西也說不定。
不過午時宋君顏便回了,手中正執著那收據。
“這是在玄機樓所查,潯兒可看看。”語罷,宋君顏將手中的卷軸交由楚潯枂。
楚潯枂接過,打開,過了近一刻鍾才將卷軸看完,遂抬頭看著宋君顏,眼中帶驚。
“一切正如卷軸所記,我校對了一夜,並無錯處。”察覺到楚潯枂的目光,宋君顏應著。
“嗯。”楚潯枂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沉思著。
這卷軸所記,衛一行蹤詭異,唯一一次公開衛一之名便是在丞相宋淵的詩會上,以宋淵的幕僚身份出現,隨後就銷聲匿跡了,不曾出現過,且就算如何查底細,竟連衛一旁的身份都查不出,更別談他生於何時長於何地。
不過,歐陽海所還國庫的三百萬兩銀子確實是衛一來取,玄機樓的人曾問過歐陽府的老管家,他所描取銀那人外貌正與玄機樓所記一模一樣。
取完銀子後,衛一此人又銷聲匿跡了,就連那三百萬兩銀子也不知其蹤,倒是玄機樓查到,半年前宋淵手下曾暗中運了一批貨物前往邊關,琉珠等人趁機查看,竟發現木箱中全是銀子,趁機數了一箱,若是另外的八箱裝的也皆是銀子的話,總計也是三百萬有餘。
楚潯枂將卷軸關了,又問,“可查到宋淵手下在邊界與何人接頭?。”
“北雲人。”宋君顏從袖中取出一明黃帕子,帕子的一角印著一個比螞蟻略大的四瓣血梅,“這是玄機樓從宋淵手下包袱取得,此前也不細看,昨日翻了才發現這帕子不簡單。”
楚潯枂接過帕子,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帕子是蠶絲的,與宮中的有得一比了······楚潯枂看向宋君顏,目光微淡,“這是北雲宮中之物?”
“確實是北雲宮中所用的料子。”宋君顏應著,離楚潯枂近了些。
“嗯。”楚潯枂又仔細看了看那帕子上的四瓣血梅圖案,遂轉頭望向宋君顏,“也罷,查清了之後再與我說就是。”
“好。”宋君顏點頭,應著,他知曉楚潯枂所提要查清之事是何,不止宋淵的事,還有他的身世。
宋君顏在別莊用過午膳後便出去了,楚潯枂沉思著,她本以為同北雲有染之人不過是張懐,而今又多了個宋淵,張懐不過是個巡撫,而宋淵卻是東玄丞相,他所掌握的東玄機密遠比張懐要多得多,若最後真的證實他有私通北雲之嫌,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過,張懐一事已在晉元帝心中埋下芥蒂,若是最後證明宋淵與北雲私通,再將張懐與北雲的關係弄清,就算晉元帝再心大也是不可能保住張懐與宋淵了,畢竟最重要的還是東玄,若是連江山都丟了,何來的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