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解釋了當時發生的事情，墨玉聽完，麵露楚色道：“原來一直，你都想離開我！”
惜月搖頭：“不是要離開你，而是離開皇室。我不能帶著王爺的孩子一直霸住宮中。如果我不走，蕭嬡如何成為皇後，如果我不走，你的皇長子又如何能立為太子。墨玉，遇到你，是我的不幸與幸，但是我不能霸占那些本不該屬於我的東西，所以離開是必須的。”
墨玉抬眼看她，深邃如淵的黑色眼眸裏哀傷纏繞：“你如果不走，皇後之位是你的，你如果不走，你的兒子便是皇長子，太子之位也是他的。惜月，我不在乎什麼名利，能者得天下。回去吧，我封你為第一夫人，與皇後並例。”
惜月微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轉了一個話題：“蕭嬡怎麼樣？她過得好嗎？”
哀傷頓時換成清澈的波光粼粼流動，墨玉嘴角不自覺浮起了幸福而又甜美的笑容：“她很好，是我的賢內助，總能在很關鍵的時候點醒我。她生了三個孩子，自己卻頑皮地總也不想長大，有時還和皇子公主鬧成一團，害得皇子公主還哭哭啼啼地跑到我跟前來告她的狀。”
“多好，有兒有女，妻子賢惠，多少男人渴求不到的事情。”惜月兩隻手一把握住墨玉的手，這雙手曾經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墨玉，你後宮現在有多少女人？”
墨玉算了算：“以前不明白父皇的苦，現在自己做到皇上之位才了解身為一國之主的難處。明明那些女人自己不喜歡，可因為政治原因，我還要去寵幸她們。蕭嬡其實不舍我走，可是她還是總是把我推開，她告訴我，明君治天下，不得專寵後宮一人。我說，你是我的皇後，如何寵不得。她便說，有你這句話，你我便是時時在一起。”
轉而一聲苦笑：“後宮的女人雖多，但不及蕭嬡一人。可是惜月你知道麼，我在後宮專門為你建了一個殿，裏麵是我從四處搜來的女人，或者長相像你，或者性子像你，我把她們放在那裏，你知道我對你的苦心麼？”
他的眼神太過沉重，惜月承當不起，她靠上前抱著他，頭支的他穩重的肩膀上：“墨玉，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隻不過你可能沒有發現，其實這些年，你對我的思念已經變了，你心裏愛的人也變了，隻不過是你不想承認不想發現而已。”
“你在說蕭嬡麼？”墨玉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我的皇後，我理應關照她，可是她在我心目的地位遠遠不及你。你在我心中占據了一大部分的地位……”
惜月搖頭打斷：“墨玉，這些年沒有我，你也一樣過得很好。可是現在如果沒有了蕭嬡，你還能過得這樣瀟灑淡定麼？”
墨玉後背一僵，腦海出現了種種畫麵，蕭嬡不在的畫麵……
“時間慢慢改變生活，以至於自己都不能發現他的改變。”惜月拍了拍他的後背，離開他的懷抱：“回去吧，國不能一無君，蕭嬡和孩子也都在宮裏等你回去，還有不要讓五歲的太子替你上朝處理朝政，這樣對我的打擊太深了。我兒子大過你的太子，可現在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不知道他玩瘋到哪裏去了。”
墨玉搖頭苦笑：“太子又如不想這樣，隻不過被逼無奈而已。其實惜月，有時候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生活夠簡單，夠單純。有時候，我也想，宮裏的生活對你來說，那是太慘忍。”
墨玉沒有回去，而是暫時留在宏王府裏住，他在說服自己一人回去，他在說服自己蕭嬡是他最珍惜的人。惜月有空的時候，便和墨玉一起出去逛街，給他講一些有趣的事情，讓他放鬆忘記宮中的操心事。有時也會親自下廚，給墨玉燒幾道可口的菜，讓他換換口味。
墨玉玩得樂不思蜀吃得酒足飯飽：“你這樣對我，我越發是不想回去了。”
惜月倒不擔心這個，因為她知道，此時活在墨玉心裏的是蕭嬡，而她隻活在墨玉的記憶裏。
那天淩晨一兩點鍾的樣子，惜月被宏王弄醒。惜月以為宏王又要求愛，翻了一個身嘟囔道：“不要了，睡覺了，好累……”
宏王卻是不依，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寶貝，醒一醒，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那裏隻有我和你，沒有別人來打擾。”
惜月眼睛都睜不開，她閉著眼睛穿衣服，閉著眼睛隨意綰了一下頭發，閉著眼睛由宏王輕手輕腳地抱出大殿抱上白馬，然後出府一路往東，身後侍衛緊鞭跟著，一路馬蹄踏碎一地好夢。
東邊有一座大山，是皇家專用的山。山上風景怡人，有瀑布，有奇花異草，有珍惜鳥禽和野獸，三座山夾雜之間還有一窪清澈的綠湖，宏王一路騎馬上山把惜月帶到了最高的山峰上。
晨風清涼，高處不勝寒，惜月有些冷，緊了緊披風縮在懷裏的懷裏，看著一片灰朦的天色，輕柔道：“王爺帶我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