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不說話的蕭珩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嚴感。
她看看顧穗兒那邊的房間,心裏琢磨著,還是得先和這位顧穗兒搞好關係,先去道個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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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穗兒並不知道自己房間外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蕭栩突然過來找自己道歉,完全和之前囂張的模樣不一樣,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既然道歉,自己自然也不會提什麼,彼此說了一會子話,她又讓安嬤嬤取了一些烏雞蛋並其他補品給蕭栩。
蕭栩喜出望外,感激不盡,一口一個小嫂嫂叫得好生親熱,拉著手說個不停,還說要把什麼什麼好東西送給她。
送走了蕭栩後,顧穗兒也是感慨,這府裏的人和事,有些她能看懂,有些不能看懂。
她知道這裏麵的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有心眼好的,也有心眼不太好的,她分不清辨不明,所想的隻能是本分做人,處處存善意,好生照料自己,把小蝌蚪平安地生下來,再養大成人。
至於其他,她也顧不得。
人家對她好,她也就對人家好。
誰是誰非,她是統統不理的。
“我看哪,不管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都對咱小夫人好,她們都看出來了,咱三少爺是疼咱小夫人的。你看大姑娘,為了個去桂園的事呢……她生怕三少爺反悔,恨不得把小夫人供起來呢!”
“桂園,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桂園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看桂花的地方,裏麵都是有身份的人,專門給有身份的人消遣的地方,許多侯門貴女也會去。”
安嬤嬤慢慢地給顧穗兒說起了桂園,於是顧穗兒知道,那裏有許多好玩的,也有大片大片的桂花樹,燕京城裏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去。
至於蕭槿為什麼這麼想去桂園,安嬤嬤暗地裏猜測,估計蕭槿是有什麼意中人會去,她想見意中人。
意中人?
顧穗兒想起蕭槿那飛揚灑脫的樣子,不免猜測,是什麼樣的男子會讓這麼一個猶如天上明月一般的侯門嬌女心心念念,那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吧。
更何況,蕭槿不是已經定親了嗎?定親了的人,怎麼還有意中人?
不過這些自然和顧穗兒沒關係了。
她低下頭,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裏明白,她的人生就是肚子裏的孩子。在這個陌生的燕京城裏,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蕭槿那樣的貴女會高看自己一眼,會幫著自己罵蕭栩,其實是因為肚子裏的小蝌蚪。
蕭珩會對自己的庶妹下冷臉子,也是因為自己肚子裏的小蝌蚪。
她漸漸地明白了什麼是母憑子貴,沒有肚子裏的小蝌蚪,她在這侯府之中什麼都不是,不要說蕭栩,連寶鴨金鳧都不如的。
她這麼想著,便拿起旁邊的籮筐來,挑揀了裏麵的絲線準備繡手帕。各家該送什麼,她都琢磨好了,甚至連花樣都已經畫好了,隻是之前沒想送給蕭槿的,如今也得仔細看看繡個好看的帕子,不能太俗豔不能太常見,得讓人家看到確實喜歡。
除了蕭槿,她也打算給蕭栩繡一個。
那蕭栩如今對她親熱的不行了,一口一個小嫂嫂,她麵上總得維持著。
人家再怎麼樣也是侯府千金,以後自己生下小蝌蚪,是要叫她姑姑的。小蝌蚪要在侯府裏長久住下去,總不能給他憑空樹敵。
她雖然是鄉下來的,卻也知道與人為善的道理。
別人給她一個笑模樣,她就願意回敬對方一片真心。
想明白這些,她便花心費開始準備繡帕子,不過對著自己的畫樣,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己畫出來的花樣不夠好看。
恰好旁邊安嬤嬤看到了,便提醒說:“三爺書房裏頗有一些字畫,小夫人何不求個樣子過來繡上去,保準大姑娘喜歡。”
顧穗兒一聽,眼前亮了,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人家讀書人書房裏的字畫,肯定比自己琢磨出來的高雅,也能入蕭槿的眼。
不過再一想,她就沮喪了。
“三爺未必會理會這個吧。”
想起蕭珩,她就記起他冷冷的模樣,遇到什麼事都愛答不理的。
她如果真得冒失去找他要畫,會是什麼樣情境?
一定是她進去了,他看著書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就小心翼翼地說,三爺你借給我字畫吧。
他就冷冷地瞥她一眼。
她嚇得一激靈。
他就淡淡地說,不行。
她低著個頭不敢言語,連忙告退跑出來。
“小夫人哪,理會不理會的,你總得試試啊,不試怎麼知道呢?再說了,你肚子裏如今可是懷著三爺的孩子,他必然會體貼你幾分,或許就答應你了。”
安嬤嬤苦心婆口說了後,見顧穗兒依然不抱希望的樣子,又慫恿說:“小夫人,你得多去三爺跟前湊湊,讓三爺對孩子對你有個好印象,以後才能偏疼肚子裏的孩子,要不然,天天不接觸,便是親生的孩子也生分!再以後三爺娶個正室,生個嫡生子,那豈不是更沒指望了?”
所謂打蛇打七寸,顧穗兒最怕的就是她的小蝌蚪遭人冷落命運不濟,為了小蝌蚪,讓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所以一聽安嬤嬤這麼說,她頓時改變了主意。
“嬤嬤說的是,那我還是去三爺跟前說句話,求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