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走出去好遠,我才回過神來,默默點上香煙,朝何莉家走去。
距離劉泉死去才過了兩三天而已,現在執法人員又帶著人來她家裏調查了相關情況。
瘋癲的何莉話都說不清楚,傻傻的縮在牆角凳子上,眼裏閃爍著恐懼和濃濃不安。
兩個老人站在大門口,眼睛緊緊盯著離開的那群人,現在他們兩個心裏肯定也非常難受,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眼裏那種無奈顯露無遺。
對任何父母來說,自己的孩子死掉就已經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更何況還是被別人給害死的呢?
這兩個老人算是比較有素質的了,沒有大吵大鬧,然而他們一言不發的樣子,更讓現在的氣氛顯得沉悶悲傷。
一支煙抽完,老頭兒再也看不到離開的人影,這才轉身準備帶自己悲傷的老伴兒回去,對於我這個陌生的人,他們絲毫沒有興趣,估計以為我和其他一些村民一樣,隻是過來看熱鬧的罷了。
見老頭兒要關門,看熱鬧的村名議論著離開,大多臉上都帶著憐憫,隻有一些不太大的孩子在歡笑打鬧,他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對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大爺等等。”在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我三兩步走過去,叫住他。
老頭兒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興致欠缺道:“有什麼事情嗎?”
“節哀順變。”歎口氣,我接著說道:“我是青雲老道的朋友,那天就是我發現了這個事情的蹊蹺之處,讓童剛去自首的!”
聞言,不但老頭兒眼裏閃過一絲感動,就連他老伴兒也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裏閃動著淚花哽咽道:“快請進來,真的謝謝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讓泉兒死的瞑目啊!”
一瞬間兩個老人對我的態度變得熱情起來,這樣反而讓我心裏更難受,如果他們是歡歡樂樂的,那該多好。
可惜現在事情已經定格,再也沒有辦法改變。
我才剛進入院子,何莉就麻利的從凳子上站起來,嘴裏不知道嘟噥著什麼,快速回了裏屋。
看到這一幕,二老止不住搖頭,悲傷浮上臉龐。
相信執法人員帶著童剛上門了解情況的時候,已經說了何莉和童剛的事情,但應該童剛沒有說出來何莉參與這個事情,否則二老看著何莉的眼神就不該隻有怨恨和無奈,應該帶著憤怒才對。
自己的兒媳婦和別人有點那麼樣的事情,二老是知道的,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自己的兒子對不起這個女人,自己家愧對這個女人呢。
要是二老知道何莉參與了這個事情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事已至此,按照我的想法就是讓何莉回到正常樣子,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錯事,然後好好贍養二老,如果可以的話,等到童剛出來,他們兩個甚至可以再續前緣,一起贍養二老,這倒是最完美的結局。
四處看了眼,但凡是有門的地方,上麵都還還貼著交叉著的白紙條,依稀能聞到糊紙條的漿糊味道,這些字條要等到頭七之後,才能撕掉。
坐在堂屋裏,老太婆端來一些瓜子花生,又泡了粗茶,有些歉意道:“小夥子,我們家沒有太好的東西招待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對對對,不要嫌棄。”點點頭,老頭兒對老太婆說道:“你快點去弄些吃的。”
現在老頭兒是這個家的當家人,有事情當然要找他商量。
寒暄幾句後,我努努嘴道:“嫂子現在的精神狀態如何。”
提到何莉,老頭沉默著遞過來一支煙,自己點上一支,雙手捂麵,揉了兩下,“那天晚上她太悲傷,估計是做噩夢受不了這個打擊,變得瘋瘋癲癲,我真不知道現在這個家還要怎麼才能維持的下去,說白了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指望了吧,隻是可憐了老伴兒跟著我受苦。”
“不瞞你說,我真的想和老伴一起去追隨兒子算了,但是要留下一個瘋瘋癲癲的兒媳婦的話,她自己沒辦法生活,到頭來我們兩個還要被別人謾罵呢。”
老頭兒說的這番話,讓我心裏一陣緊張,他表達的很明確,要不是有何莉這個瘋癲的兒媳婦,他是想帶著老伴去尋死的。
也許很多人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太可能,但其實現實世界中,還是有很多這種事情發生的。
如果說二老再年輕一些,那也許對生活還有希望,但現在他們都年老了,唯一的兒子死掉,沒有子孫後代,活著確實是沒有什麼指望,死去反而是一條對他們來說很不錯的路。
要是我治好了何莉,二老沒有牽掛後真的去做傻事的話,那我豈不是由救人變成了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