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夢突然想起，林一然說過，如果你走過去，後果自負。他預言了這一幕，原來他是想要那羅死在她的懷裏。
那羅雙手按住涼夢的肩膀，咬著牙，滿臉蒼白，“是不是林一然，是不是他給了我一槍？”
她空洞的眼神仿佛挖走了涼夢的心髒，涼夢手觸摸到那羅背心滑膩的血。
那羅仰頭，發帶不知何時已經丟了，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滿眼的滿足與欣慰，“這樣也好，我都還了。”
那羅鬆開涼夢爬向那力的方向。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曾經他們年少時候，她和他總是喜歡並排躺著，那力喜歡靠在她的肩頭，聽她唱催眠曲。
她艱難地把那力的頭放在了她的肩頭，笑著看了一眼那力，輕聲低喃，“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自責，每當我打你的時候，你的臉上總是鬆一口氣，可是以後，我不會再打你了，我要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說完便慢慢閉上了眼睛。
那羅爬過去，地上是一條蜿蜒的血痕，涼夢把視線從那條血痕中移到自己的手上，看著滿手的鮮血，她的胸口仿佛抽動著一股股冷風，空洞而冰涼。
那血是曾經疼愛她，卻要殺死她的母親的。
那血是曾經她喜歡過，現在卻咄咄逼林一然的。
那血仿佛紮進了脈搏，每一呼吸都鑽心的疼痛。
即使學了醫學又有什麼用？還是有人死在她的麵前。即使假裝陽光又有什麼用？還是太冷了，即使一雙手伸手抱住了她，她依然覺得很冷。
她心底的恐懼，如同被撕裂的黑洞，把她嚴嚴實實地淹沒。她緊緊地盤纏在林一然的身上，渾身發抖。
即使是林一然把她抱回了家，她依然緊緊地趴在他的身上不肯放手。
林一然抱著瘦弱的她揪心的疼，溫柔能擠出水的聲音，“涼夢，你鬆手，你在發燒……”
涼夢緊緊地貼緊林一然，“那很好，這樣我很快就會暖和起來。林一然，我很害怕，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有我媽的，有你的，還有那力和那羅的。你說，我會不會下地獄？”
林一然吻一吻她的額頭，“我會跟你一起去。”
涼夢雙手伸進林一然的衣服裏，滾燙地唇印在林一然的脖子上，內心的空虛無法填滿。
林一然抓住涼夢的混亂的雙手，目光略有迷亂，“涼夢，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涼夢抬起頭，滿臉的潮紅，“這不是你想要的？”
涼夢的雙唇像是有一種魔力，在林一然的腹中燃起了一團火，她攀附在他的身上，毫無章法的動作卻出奇的誘惑。
林一然翻身壓在涼夢的身上，黑暗中，他的雙眸沉浸在黑暗中，聲音沙啞，“涼夢，你需要休息，不要這樣。”
涼夢緊緊地摟住林一然的脖子，“我什麼時候能回家？我還能有家嗎？林一然，我們還能不能有家？”
此時的涼夢脆弱地如同玻璃，沒有平時的飛揚跋扈，沒有那堅強無所謂光亮的笑。林一然生怕涼夢在自己的懷中會消失。
在涼夢輸液的時候，林一然一直在她身旁看著，生怕她變成一片雲消失。
涼夢動了動嘴唇，林一然貼近看去，在她的鬢角有一道光亮。他壓在床麵上的手，慢慢地攥緊，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