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的話還沒說完,林錦江已經幾步走到他跟前,狠狠扇了他一記大嘴巴子。
“啪”的一聲,林銳被抽得一個踉蹌,連嘴角流下來的血都沒敢擦,繼續垂頭站好。
“大過年的都不知道回家給爺爺拜年,你個掃把星方人種,你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把你塞尿盆裏淹死!”
林錦江罵完,抬起腳狠狠踹在林銳肚子上,林銳摔倒在地,眼睛紅紅的依舊沒敢言語。
“你克死了淑琴,克死了你姥姥姥爺還有奶奶,怎麼偏偏死的不是你?你個孽障!畜生!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被你克死!媽的我今天就打死你,一了百了!”
林錦江拽下皮帶,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往林銳身上抽,林銳抱著腦袋,任由他爸打,一聲都不敢吭。
十幾分鍾後,林錦江似乎是打累了,便係上皮帶,踹翻茶幾走人了。
林銳整個人蜷縮著,緩了半天才爬起來,幽幽地笑了。
其實也還好,起碼沒像前幾次似的把胳膊打折了,隻是肚子上淤青了一片,雖然看著滿身都是血痕,但應該不算嚴重。
這點傷小意思,有一個禮拜差不多就好了,最少又能換幾個月的消停日子。
林銳扶著牆站起來,慢慢挪到酒櫃旁,拎出瓶百加得,坐倒在吧台外麵的地板上。
林銳“咕咚咕咚”先灌了小半瓶下去,手機好像一直在響,他卻已經沒力氣去接了。
“掃帚星,方人種,你他媽的還活著幹嘛呢?哈哈哈。”
林銳笑著,罵著,喝著,漸漸天旋地轉,神誌不清。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盧一銘來了,他一腳邁進豁大的客廳,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荒誕場景。
林銳在一片狼藉中,傷痕累累的又哭又笑。
盧一銘呆住了,可是盧一銘怎麼會來的呢?
其實也不是偶然,他從大年三十就憋著勁想去林銳家裏瞅瞅了。
捱到初一晚上,盧一銘跟家裏實在坐不住,就尋思著林銳要是不讓他進去,他就在大門口看看。
結果也巧了,林銳別墅的大鐵門居然四敞大開的沒關,把盧一銘嚇得夠嗆,推門就衝了進去。
“林哥!你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
盧一銘氣得發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明明中午的時候兩人還通了電話,怎麼晚上就成這樣了?
林銳身上的睡衣被皮帶抽爛,血漬已經幹了,跟布料沾在一起,血肉模糊的有些可怖。
他望著盧一銘,隻是傻笑,可眼淚卻像是打開了水閘,“嘩嘩”的往下掉。
“嗬嗬,死土包子,是你啊,你是來看我,看我笑話的是吧?哈哈,我這人就是挺好笑的,哈哈哈。”
盧一銘想看看林銳的傷口,一時間又不知從哪下手,急得聲音都顫悠了,“林哥,到底是誰幹的?我報警去!”
林銳搖搖頭,把酒瓶子杵給盧一銘,咧嘴傻笑,“我沒事兒,早就習慣了,報什麼警啊,大過年的,就甭麻煩警察叔叔了。來,陪哥哥我喝酒。”
盧一銘想起上次看見林銳身上那些淡淡的疤痕,一下就都明白了,那些明顯都是老傷,是成年累月攢下來的,絕不是偶然的暴力行為。
盧一銘眼眶濕得厲害,深吸口氣,咬牙道,“林哥,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爸打的?”
林銳怔了怔,伸手在盧一銘臉上掐了一把,賊笑道,“哎呦你小子可以啊,一猜就猜對了,哈哈哈,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盧一銘知道林銳這是喝大了,開始說胡話了,但是一想到他身上的傷都是拜他爸所賜,就覺得胸口發悶,有些喘不上氣來。
盧一銘想說話,可是他喉嚨裏像是塞了什麼東西,梗著就是說不出來。
林銳眼神渙散,突然薅住盧一銘的頭發大叫,“你是娘們兒嗎?哭什麼哭?快陪我喝酒!”
盧一銘抹了把臉,啞聲道,“我車裏有急救箱,林哥你等我一下,我幫你處理傷口。”
林銳揪著盧一銘的腦袋不肯撒手,“處理個jb毛啊!喝酒!”
盧一銘怔怔地望著林銳,他臉上也有兩道血痕,隻是因為被抽皮帶的時候他護住了頭,所以傷口並不深。
“他,他拿鞭子抽你?”
林銳不耐煩地擰著眉毛,“臥槽你話怎麼這麼多?”
林銳話音剛落,盧一銘就湊過來吻住了他的嘴,隻是唇瓣的輕輕磨蹭,卻換來林銳的一聲低口今。
這個吻非常溫柔,溫柔得甚至不像一個吻,林銳兩條胳膊摟住盧一銘的脖子,喘息著道,“唔嗯,盧一銘,你最好離我遠點,唔,不然早晚有一天,要被我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