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又不舒服了是嗎?你先躺下,我去叫醫生。”
林銳背對著盧一銘躺下,悶聲道,“我沒事兒,你甭總是一驚一乍的,老杜他們要來了,你趕快走吧。”
盧一銘僵硬地站了一會兒,澀聲道,“好,那我回去熬粥,熬完就回來,你好好休息吧林哥。”
林銳聽見盧一銘走出病房,“咚”的關上了房門,心裏開始“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
林銳這時腦子裏一片混沌,說他在想事兒吧,又說不出在想些什麼。
說他沒想事兒吧,又好像一時一刻,一分一秒都沒閑著似的,總之就是一鍋米漿子,稀裏又糊塗。
這麼呆了也不知道多久,又有護士進來給林銳輸上了液,緊接著杜禹和駱辰溪就風風火火闖九州來了。
“□□大爺的林銳!你吐血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倆?你還把不把我們當兄弟了?你他媽的怎麼不去死啊你!”
杜禹大少爺人未到聲已至,急赤白臉的先罵上了,駱辰溪跟在他後麵,倒顯得特別慢條斯理。
一進屋,瞅見林銳那副慘兮兮的倒黴德行,杜禹就耷拉著臉,罵不出來了。
“小林子,你就喝吧你,照這麼喝下去,早晚有一天你還得出事兒。這次必須戒酒,再讓我看見你拿酒當白開水喝,我就拿鉤子穿了你丫琵琶骨,把你鎖電線杆子上,看你還怎麼喝。”
林銳訕訕地點頭,嘟嘟著道,“老杜你別生氣,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還不行嗎?”
杜禹杵了杵林銳腦門,還要再數落他,駱辰溪抬手把他攔住了。
“哎呀行了老杜,小林子這不是沒什麼事兒了嗎?你也少說兩句吧,以後他指定能改,是吧小林子?”
林銳忙不迭的可勁點頭,“嗯嗯嗯,能改能改。”
杜禹插著腰用力喘了幾口氣,“還有你那破手機,一到有事兒就關機,媽的,再敢關機我閹了你丫的蛋子兒泡酒!”
林銳皺緊眉頭,撇嘴道,“哎呦喂老杜,我這還難受著呐,你就別罵我了,我頭特暈。”
這時,駱辰溪把杜禹往外麵一推,坐到床邊朝林銳微笑,“行,老杜不罵你也行,那小林子你得說說,昨兒你到底去哪了?怎麼吐的血?誰把你送醫院來的?”
其實甭看杜禹咋呼,他說話都說不到點上,駱辰溪就不一樣了,問的那絕對都是重中之重,不直戳肺管子的人家都不稀得問。
林銳怔了怔,那兩大眼珠子“溜溜”的轉啊轉,最後歪著嘴笑了。
“嘿呦我,我那不是,就跟每年一樣,去陵園祭拜我媽去了嗎?然後喝高了,吐了點血,就上醫院來了唄。嗬嗬,嗬嗬,我說的都是真的,老杜你瞪我幹嘛啊你?”
杜禹翻著白眼吼,“誰信你誰他媽就是傻逼,純種的!”
駱辰溪凝望著林銳,挑唇輕笑,“小林子你甭想混淆重點,誰給你弄醫院來的?總不能是你自己個兒,一邊噴血一邊顛過來的吧?”
林銳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那我哪來得了啊?我又不是《唐伯虎點秋香》裏那‘對穿腸’,我,我那什麼,自己打120來的啊!”
杜禹這時實在是忍不住了,抬手給了林銳一記大響頭,“裝!我看你小子能裝到什麼時候?你拿我們哥倆當傻缺是不是?你那破手機我每隔五分鍾就打一次,沒一次是開著機的,汽車扔在馬路邊,那路口還沒個監控,我他媽還以為你讓人綁票了呐。操蛋玩意兒,我跟老駱悠悠一宿沒合眼,還換不來你一句真話是怎麼著?”
聽到這,林銳才明白杜禹到底有多著急、多生氣,駱辰溪當然也著急,隻不過他們兩人的表達方式大相徑庭。
林銳愧疚地捂住臉,鼻子酸溜溜的,嗓子也啞了,“老杜,老駱,對不起,我又讓你們倆擔心了。我在這世界上的親人,除了我爺爺,也就你們倆了。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們的,我在陵園喝糊塗了,開了沒一會兒就吐了。然後我打車回家,在門口碰到了,碰到了那個誰……”
杜禹和駱辰溪都是一愣,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盧一銘拎著大包小包,悶頭走了進來。
“林哥,我給你熬了大米粥,米粒都熬爛糊了,晾涼了就能吃。我還給你買了洗漱的東西和內褲,還有我把平板也帶來了,你無聊時可以玩玩遊戲。明天我給你換間更好的病房,今天都住滿了,我,呃,你們好,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
杜禹、駱辰溪、林銳,“……”
林銳這個時候的心情,已經沒法用語言來形容了,他那張臉,都他媽丟出亞洲,丟向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