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冬獵行宮的皇後,看起來和皇貴妃的相處十分融洽。
小皇後當年進宮匆忙,宮規之類的也隻是死記硬背通了一遍,之後還沒來得及熟悉後宮掌控權柄,備受恩寵的皇貴妃就勢不可擋的截斷大權。皇太後交給小皇後的中宮權柄,就沒在小皇後手裏捂熱。皇太後恨鐵不成鋼,偏偏小皇後不上心。不過如今見皇後能和皇貴妃表麵上言笑晏晏,到底還是欣慰幾分。
蘇麻喇姑道,“皇後娘娘還是有前途的。”
倒惹得皇太後冷笑,“這點臉麵上的功夫都沒有,要她何用。”
蘇麻喇姑不敢反駁,隻道,“有太後您在,任誰也翻不出花樣來。”
“唉,”太後歎氣,“哀家老了,這宮裏早晚要交給她們。”太後搖頭又歎一聲,“當初哀家選她,是覺得這丫頭心性仁厚識大體,正配皇上那個躁性的人,是個賢內助。雖然有點過於柔善,但年紀小,調/教下也可成大器。可哀家怎麼也沒料到,這丫頭竟一點爭鬥心也無。蘇麻啊,你說,哀家是不是年紀大了老糊塗,看走眼了?”
“太後英明絲毫不減當年,”蘇麻喇姑說的一臉認真,沉吟下才道,“老奴倒覺得,皇後娘娘未來不可限量。”
太後笑笑,“哦?”
“人誰能不想好?皇後娘娘不可能沒有半點爭鬥心。”蘇麻喇姑緩聲道,“隻是這些年來,皇上怎麼對待皇後的,太後您也看在眼裏。咱們的皇後娘娘可不像靜妃,什麼事都擺在臉上,皇後娘娘對皇上,心裏能沒有點怨恨?”
“隻怕她不止怨皇上,還怨哀家呢。”太後平平接了一句。
蘇麻喇姑抿唇一笑,“老奴看著也是。”
“嘿,你——”太後瞪她,“大膽!”
然而蘇麻喇姑仍舊笑眯眯地看著太後,終於太後沒忍住笑道,“放肆,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紀,哀家定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再沒有比老奴更冤的了,”蘇麻喇姑正色道,“老奴對太後的恭敬要說第二,天底下沒人敢自稱第一。”
太後無奈地笑,“你是越老越沒規矩。”又道,“怨就怨吧,哀家已經給了她全天下女人最大的權勢和榮華富貴,她握不握得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皇後娘娘可是牢牢握著呢,”蘇麻喇姑道,“這些年不管皇上怎麼折騰,皇後終究是半點差錯也無。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蘇麻喇姑繼續道,“依老奴看,皇後娘娘是大智若愚。這幾年,皇後娘娘也沒做什麼,可怎麼都沒被扳倒。雖然有太後您暗中相助,可要是皇後娘娘真的絲毫不爭,太後您就是幫得了一次也不能每次都能讓皇後娘娘化險為夷啊。怕皇後娘娘不是不爭,而是不多爭。她心裏怨皇上,又怎麼可能去爭寵呢?說來也是奇怪,”蘇麻喇姑道,“自從皇後進宮以來,也不是沒被承乾宮下過絆子,倒沒見皇後娘娘這樣大動幹戈過。偏生這次那個叫桑枝的壞了侍寢,讓皇後娘娘頭一次明著跟承乾宮叫板,就連把人扔進外院那種地方,皇後娘娘事後都沒再提半個字。這實在不像皇後娘娘的性子,皇後到底心善,要是以往,隻怕皇後娘娘自己就直接把人逐出宮去了,也不會讓人在外院那種地方活活受罪。”蘇麻喇姑嘀咕道,“而且聽奴才來報,皇後娘娘借著這個叫桑枝的丫頭,綿裏藏針地刺了承乾宮好幾次。便連這個人,都是皇後娘娘硬從承乾宮要來的。這些,太後您也是知道的。“
太後笑而不語。
蘇麻喇姑看著太後神情,心裏一驚頓時恍然大悟,苦笑道,“太後您又故意看老奴笑話。老奴能想到的,您老人家隻怕早就心裏跟明鏡似的了。”
太後笑意加深,卻問,“那錦囊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