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微皺眉,仔細看了看楊一鳴的臉後點點頭說:“臉色倒還好。這樣吧,這瓶仁丹你拿著,萬一用得著呢?我那裏還有一小箱呢,你就放心拿走吧。”
楊一鳴伸手接過那瓶仁丹,許築鈞伸手去想去抓那個小藥瓶卻被楊一鳴拍開手:“別動,你拿著一會兒該丟了。”
說著,他快速地把藥瓶塞進了自己的手包裏,許築鈞不滿地嘖嘖嘴。
那個青年抿抿嘴角,遲疑了一下說:“那個真的是仁丹,我們工作人員都有的,要是其他同事看到你中暑也會給你一瓶的。”
楊一鳴覺得耳邊嗡的一下,臉上就燒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如此敏銳。事實上他的確懷疑過這個人的身份和藥的真實性,所以一開始並不想接受更不想讓許築鈞拿到。可他自認為掩飾得足夠好,動作語言自然流暢。可即便如此,還是讓這個人察覺到了。
楊一鳴一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似乎解釋什麼的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叫丁子木,”年輕人扯了一下圍裙,露出左胸口處被擋著的金屬銘牌,非常認真地說,“我就在那邊的24號售貨亭賣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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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築鈞直到回到家都在鄙視小舅舅,絮絮叨叨頗有其母之風采。楊一鳴覺得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有此等三姑六婆碎嘴婆子的潛質實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丫頭,”許築鈞站在姐姐家門口正色說,“你到底要說到什麼時候?”
“我要告訴媽媽,你讓我一個人跑去那麼遠、那麼遠的地方給你買飲料”
“等等等等,”楊一鳴伸手壓住許築鈞的肩膀說,“哪麼遠了?也就不到五十米好嗎?”
“那麼多人呢!”許築鈞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著楊一鳴,“而且我還肚子疼。”
“疼屁!”楊一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你剛剛還吃了一份肯德基的兒童餐。”
“再說了,人家售貨員哥哥好心來幫我你還懷疑人家!”
“你怎麼知道他是好人?”
“他長的就不像壞人,多好看啊……誰像你似的。”
“你的意思是我長得不好看嗎,我像壞人嗎?”楊一鳴一口氣憋在胸口,生疼。
“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亂懷疑人家,媽媽說你學心理學學傻了,成天瞎琢磨,舅舅,心理學是什麼?”
楊一鳴愣了一會兒,覺得話題似乎跑偏了,他蹲下|身子,堆出非常“和藹”的笑容問:“鈞鈞啊,你肚子還疼嗎?”
許築鈞點點頭又搖搖頭。
“到底疼不疼?”
“舅舅,”許築鈞往前蹭一小步,挪進楊一鳴懷裏,摟著他的脖子甜甜地說,“要是媽媽知道你讓我一個人去那麼遠、那麼遠、那麼遠的地方買飲料,又讓我吃壞了肚子,她一定會生氣的。小舅舅你放心,我不會跟媽媽說的,我幫你保密!”
楊一鳴翻個白眼,忍不住要喊一聲“天也,你錯勘賢愚枉作天”。
“那鈞鈞,”楊一鳴磨著後槽牙說,“舅舅要怎麼謝謝你啊。”
“不用謝,”許築鈞吧唧親一口在楊一鳴的臉上,說,“我最喜歡小舅舅了,小舅舅,下個周末帶去我海洋沙灘節遊泳好不好?”
楊一鳴忍氣吞聲點點頭,他分明看到許築鈞腦袋頂著冒出來兩個尖尖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