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馮老師心疼地摸摸丁子木的臉,歎口氣說,“挺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幹嘛跟人打架,打壞了臉怎麼辦……唉,已經打壞了。”

丁子木樂了:“馮老師,我又不是演員,臉長得怎麼樣沒那麼重要。再說,哪裏壞了,也就是青了一片而已。”

“誰說的,”馮老師湊近了細細看看丁子木烏青的眼眶,“這年頭臉可重要了,這叫‘顏值’懂不懂!一張臉蛋長得好,讓人看著就喜歡,在社會上還是挺占便宜的。”

“您還知道‘顏值’啊,夠潮的啊。”丁子木拉下馮老師的手握住,親昵地說,“您放心,都是皮外傷,過兩天瘀傷消下去就沒事兒了。”

“以後可別跟人家打架了,”馮老師惋惜地嘖嘖嘴,又加了一句,“挺帥一小夥子,為什麼要打架啊你又打不過人家從小在福利院就是被人揍的一個姑娘都能把你按在地上我還記得那年……”

“停停停,”丁子木默默地翻個白眼,無可奈何地說,“就我那點兒光榮事跡,您都回味了快十年了,不煩啊?”

“不煩!”馮老師津津有味地說,“哎呀,羅颺上個月來來我的時候還跟我聊起這事兒呢,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你被她揍得眼淚都下來了可就是一聲不吭咬死不說‘對不起’。”

“這是羅颺的保留曲目,每次看到我不講一遍這事兒她就渾身不自在!”丁子木氣哼哼地說,“那個臭丫頭。”

馮老師凝神看了他幾秒,笑了一下說:“羅颺每個月都會約你吃飯吧?”

丁子木點點頭,笑得更開心了,“馮老師,我明白您什麼意思,您真是想多了。我跟羅颺實在是太熟了,熟得都直接進入左手拉右手的階段了,一點兒可能性都沒有。”

“挺好一姑娘……”馮老師又歎了口氣,愁得不行,再看看丁子木的臉,更愁了,“挺帥一小夥子,臉都打壞了。”

丁子木頭都開始疼了:“馮老師,我真沒事兒。那晚我在胡同口遭人劫了,然後就打起來了。”

“被劫了!”馮老師的嗓門一下子就抬高了,眉頭死死地鎖在一起,“怎麼搞的?”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對那晚的印象不太深了,恍惚是記得打了一架,然後……好像是鄭哥正好來看我,然後救了我。”

“小鄭又去看你啦?”馮老師說,“幸好他去了,要不然多危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個地方不能再住了,太危險了,你幹什麼非得住在那裏?”

“房租便宜啊……不過最近房東漲了租金,她非說是我同意的,可我其實記不得了。”丁子木也有點兒不安,他問,“馮老師,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醫生,我覺得我記憶力有問題。”

“你小時候沒失憶這毛病啊,”馮老師想了想說,“我記得你來福利院的時候也就□□歲吧,經常生病。而且還會頭疼,疼得滿地打滾兒,等不疼了就有點兒迷糊,可也沒到失憶這個程度。我們還帶你去醫院檢查過,查過腦電圖掃過ct核磁什麼的,最後說你神經性頭疼,估計你愛忘事兒就跟這個有關係,可能是惡化了。”

丁子木想,“惡化”是個什麼意思?怎麼馮老師年紀越大說話越讓人按捺不住呢?

“我也吃了很多藥,可是好像沒什麼用。”丁子木遲疑了一下問,“馮老師,我查過一些書,您說我……是不是有……夢遊症?”

“夢遊?”馮老師笑了,“夢遊肯定是沒有,福利院每晚都有人值班,走廊裏還有監控,你要是半夜夢遊,早就被發現了。”

“也對。”丁子木說,“可我最近有兩次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一身的傷,第一次,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第二次,就是這次是鄭哥告訴我說我被人劫了的……可我居然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