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鳴含著一嘴的蛋糕愣住了。

食堂裏的燈光很好,明亮但是不刺眼,柔和的燈光把丁子木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暈染得安靜又深厚。

很像奶酪,醇厚。

楊一鳴把蛋糕咽下去,感受著柔滑的蛋糕滑過食道落進胃裏的那種滿足。這種美味跟一般蛋糕房做的不一樣,沒那麼甜,沒那麼濃的香氣,在醇厚的奶酪香氣後麵是淡淡的餘味嫋嫋經久不散。楊一鳴仔細品了品,想不出一個什麼詞兒來形容它……有點兒平淡,但是讓人回味留戀。

楊一鳴想,如果文藝點兒,或者矯情點兒說,這大概有點兒像家的感覺。

美食與美人,人生還能再幸福一點兒嗎?楊一鳴搖搖頭,還是算了,幸福來得太突然有點兒接受不了,最好能細水長流,於是他非常現實地問道:“你一般周幾來做蛋糕?”

“周幾?”丁子木認真地想了想,“不一定,有時間就過來做。”

楊一鳴還想問“那你哪天有時間”,可又覺得一個大男人愛吃甜食就已經夠奇葩了,還追著人家要蛋糕吃就實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麵了。再說,人家又不欠你的,又不是你家的專職糕點師,有的吃是福氣,沒得吃也是理所當然的,於是楊一鳴把舌尖上的問話咽了下去。

丁子木小心地往蛋糕杯裏注入摻了麵粉雞蛋的奶油,一邊倒一邊說:“不過我最近有倒休,明天應該還會來。”他放下手裏的杯子,把手擦幹淨,抬起頭來微笑著問楊一鳴:“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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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楊一鳴從食堂出來時,他肚子裏裝了三塊不同口味的乳酪蛋糕,他一路打著奶酪味兒的嗝,來到了院長辦公室商量正事兒。因為一切業務都是常規的,所以兩個人很快就敲定每個月的最後一周是楊一鳴的駐站谘詢時間,下周就是九月的最後一周,楊一鳴要走馬上任了。

院長今天的心情看起來頗為不錯,楊一鳴借機提出要裝修一下心理谘詢室,把它弄得溫馨一些,讓孩子們有個空間可以放鬆,同時也可以兼做活動室。院長搖搖頭說:“這個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們的各種款項上麵卡得非常嚴,校園設施建設這部分向來都是社保部門和教委撥款指定的。雖然裝修一個心理谘詢室花不了多少錢,但是一則我們賬麵上沒有這筆款項的支出,二則我們也沒有權利在教學樓內動工。”

楊一鳴知道院長說的是實情,裝修一下谘詢室確實是件很小的事兒,最多就是刷刷牆,添置幾件家具,為這麼點兒小事兒還得去寫申請實在太麻煩,況且即便寫了申請,層層審核蓋章,最後批下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兒了。於是楊一鳴極力遊說院長,最好能在院裏解決,不要上報到區裏了。

兩個人正在爭著,敲門聲響起,不急不緩的節奏,沉穩有禮。

“請進。”院長高聲說。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很帥氣的大男孩探頭進來:“院長。”

“木木啊,進來進來。”院長招招手示意丁子木進來。

丁子木回手關上門,把一個小盤子放在了桌子上;“院長,嚐嚐我的做到蛋糕,您這份裏隻有一點兒木糖醇,放心吃吧。”

“謝謝。”院長笑了,“你也歇會兒吧,一大早就過來給孩子們做蛋糕,這一上午累壞了吧。”

丁子木搖搖頭,正要轉身出去時,院長忽然一拍腦門說:“對了,楊老師,這就是上次那張照片裏的人,就是你拿來問我的那張照片。”

丁子木錯愕地看著楊一鳴,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滿臉都是疑問。

楊一鳴有點兒尷尬,忽然覺得自己今天在丁子木跟前的出鏡率太高了,高得像蒼蠅一樣揮之不去。他心說院長您的記性還真是好啊,我看您這腦子再幹十年也沒問題。

“嗯。”楊一鳴故作高深地一點頭,“我在資料袋裏看到你的照片。”

丁子木顯然沒有被這個避重就輕的回答忽悠過去,他繼續疑惑地看著楊一鳴。楊一鳴決定跳過遊樂園門口那場惡戰,隻是簡單地說:“我有一次帶外甥女去遊樂園玩,你給了我一瓶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