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申請晚上煮,行嗎,咱去個大點兒的地兒,比如我的床上,去那兒煮好嗎?”
丁子木紅著臉鬆開手:“快去做飯,我餓了。”
楊一鳴笑著站起身,順手在丁子木的腰上又抓了一把,換來丁子木小聲的喘息。楊一鳴說:“你穿上睡褲,蓋好毯子,再有個半小時我們就開飯。”
丁子木嘟嘟囔囔地套上睡褲,揪過毯子蒙頭蓋住,側過身去衝著沙發背,悶聲悶氣地說:“快做飯快做飯。”
毯子並不厚,覆在他身上能勾出身體的線條,楊一鳴瞅著丁子木臀部渾圓的線條,到底沒忍住拍了一巴掌。
丁子木聽著楊一鳴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往廚房走去,他有一種徹底釋放過後的疲憊感,但那種疲憊感讓人覺得痛快。就好像出去跑了個十公裏,出了一身的透汗,那些堵在心裏的煩悶、暴躁全都隨著這一身汗蒸發了,隻剩下一具空殼,什麼都不必想,就是這麼輕輕鬆鬆地躺著,等著那陣風吹過來就把自己吹跑了。
就這麼輕飄飄的,丁子木竟然睡著了。
楊一鳴做飯的水平丁子木從來不敢抱希望,所以等他被楊一鳴晃悠醒,看到餐桌上那盤色彩悅目的蛋炒飯時還是驚訝了一下的。
“可以啊,楊老師你現在的廚藝簡直有了質的進步。”
楊一鳴得意洋洋。
“你什麼時候買的豌豆?能把胡蘿卜切成這樣也是挺棒的啊,不過火腿切得不太像樣子。”丁子木一邊往嘴裏扒拉飯粒,一邊笑眯眯地說,“所以,我的結論是你買了一袋現成的雜菜,隻有火腿是自己切的。”
楊一鳴得意洋洋的臉“吧嗒”就放了下來:“吃飯!”
丁子木搬著椅子坐到楊一鳴身邊,笑嘻嘻地說:“生氣啦?”
“哪兒來那麼多氣可生?快吃吧,吃完洗個澡早點兒睡。”
丁子木不知道想到了哪裏,莫名的臉就紅了,訕訕地低頭吃飯。楊一鳴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丁子木的聲音,詫異地一看,噗嗤樂了:“丁二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健康的東西?你看你那個臉紅的。”
丁子木置若罔聞地繼續扒拉飯,隻是耳朵都開始紅了起來。楊一鳴放下碗,湊過去往丁子木的耳朵裏輕輕吹了口氣,滿意地看到他哆嗦了一下:“你就那麼想我把你這碗米給煮熟了?”
丁子木沒抬頭,耳根底下紅的更徹底了。
楊一鳴伸手摸摸他的臉頰:“今天不煮了,我實在是累慘了,一整天的體力活啊我需要回複一□□力。”
丁子木扒拉了兩口飯,他知道楊一鳴還是擔心他,他覺得很快樂也很溫暖。
***
雖然丁子木沒說什麼,但是遇到丁奎強這件事兒明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楊一鳴發現他有時候會站在陽台上發呆,眼睛直楞楞地看著下麵,仿佛要從樓下經過的人群裏找出某個人;有時候他會看著看著電視,冷不防坐正身子微微側側頭,全神貫注地聽著走廊裏傳來的某個輕微的聲音。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種時刻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最可怕,加上丁子木本來就有的did,楊一鳴很擔心他會承受不住這個壓力。
於是某個晚上,楊一直跟著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丁子木進了廚房,看著他在廚房裏茫茫然轉了兩圈,從刀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打開冰箱抓起一個雞蛋,然後微微楞了一下又把雞蛋放下拿出來一個橙子。
楊一鳴截了當地問丁子木:“二木頭,我問你件事兒。”
“什麼?”丁子木一邊心不在焉地切著橙子一邊隨口說。
“如果有一天丁奎強找到咱們,怎麼辦?”
丁子木的手立刻僵住了。
“早晚的事兒,不如我們來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
“咱倆得一致對外啊,當然是商量一下對策了。”
丁子木把水果刀放下,看著牆壁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忽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我這幾天看了《二十四個比利》。”
楊一鳴覺得心裏一涼,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非常嚴肅地說:“丁子木你想幹嘛?”
丁子木置若罔聞地看著牆壁。
楊一鳴幾步衝過去,抓住丁子木的肩膀把他扳過來麵對著自己。楊一鳴仔細地看著丁子木的眼睛,那雙平時總是溫和的,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睛筆直地盯著自己,刀子一樣尖銳,甚至帶著幾分陰冷,楊一鳴感到一股子涼意順著脊椎骨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