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平靜地躺在床的兩側,沉默半晌之後楊一鳴說:“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剛剛應該是丁子木。”
“他會這麼做?”大丁有點兒驚訝。
“會啊,”楊一鳴笑著歎息一聲,“是不是覺得特別突然?”
“我都想象不出來他會這麼主動。”
“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丁子木了。”楊一鳴說,“他變了很多。”
大丁側過頭看看躺在旁邊的楊一鳴:“你是下麵的那個?”
楊一鳴瞥他一眼:“你的關注點真不健康。”
“你們成天淨幹不健康的事兒,倒還來指責我的關注點不健康了。”
楊一鳴哈哈一笑:“兩個成年人,這種生活才叫健康呢。”
“所以說,你真的是下麵的那個?”大丁帶著笑意追問一句。
“我操,大丁同學,咱們那麼久沒見麵了,能不能進行點兒綠色環保的話題?”
“我又不是兔子,對綠色沒那麼多興趣,我就喜歡聊點兒帶色的,所以你真的是下麵的那個?”
“是是是,”楊一鳴笑著舉手投降,“我是下麵的那個,下麵的特別徹底,特別主動,特別心甘情況,特別神清氣爽,你滿意了沒?”
“嗯。”大丁哼一聲,“這小子還算是有點兒出息。”
楊一鳴哭笑不得:“這就叫有出息了?”
“他敢這麼幹就算有出息了,你不覺得這已經很不錯了嗎?”
楊一鳴:“是啊,不容易。”
兩個人的對話到這裏忽然中斷了,大丁不說話,楊一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他冷靜又客觀地說,早晚有一天丁子木會成為大丁那樣的人。時至今日,丁子木做的遠比大丁要好,他終於取代了那個從兒時起就構建在自己心目中,可以保護自己,堅不可摧的英雄。
如今,英雄雖未遲暮,卻已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但是大丁很開心,楊一鳴百分百確定,大丁是真的很高興。
大丁側著頭看著楊一鳴,目光專注,要把這個人的樣子刻進記憶裏。楊一鳴坦然地躺在那裏任由大丁打量,他問:“你對丁子木的計劃怎麼看?”
“哼,”大丁哼一聲,諷刺中卻帶著幾分寵溺,“這傻小子太天真,他當拍電視劇呢?這沒憑沒證的,就算能想起來又能指控他什麼?”
楊一鳴:“那你為什麼不製止?”
大丁反問:“那你為什麼不製止?”
楊一鳴:“何必要製止呢?這麼做就算不能把丁奎強扔進大獄,至少也能震懾他,而丁子木也可以徹底地直麵自己的內心。有些事兒,就像他說的,隻有徹底地想起來才能徹底地遺忘,這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吧,至少努力為自己抗爭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輸了官司也能甘心。況且,萬一要是成功了呢?”
大丁聲音有些發澀,他說:“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整件事情的詳細過程,我以前隻是‘知道’而已。”
楊一鳴說:“二木也是啊,徐霖上次說的還是有保留。”
大丁非常擔心:“丁子木那傻小子……他會不會……”
楊一鳴:“放心,他很好。現在這二木頭橫得要命,我都服他。”
大丁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挺服他的。”
楊一鳴:“其實我現在比較擔心你。”
“為什麼?”
楊一鳴:“依照你的性子,你不太可能這麼平靜地躺在這裏跟我討論這個問題。你應該會蹦起來衝出去滿大街找丁奎強,然後把他碎屍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