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召唐振山回京的事,除了從小陪伴他長大的杜公公任何人都不曾知曉。然而蕭炎並不知道,在他的密旨剛剛被送出京的前腳,後腳就有人在京城西山的小道上劫了下來,而後便火速送到了定國侯府的百川院內。

昏黃的燈光下,看著手中明黃色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上那熟悉的筆記,秦川抿唇一笑將之交給了身畔的羲央。“看來我猜的沒錯,蕭炎果然要調回唐振山來對付我。”

聽到唐振山的名字,羲央不由想起從南疆發回的一封封密信。秦川似乎早就會料到蕭炎有一天會將唐振山調回京城,所以很久以前便開始在唐振山身邊安chA釘子,同時收集唐振山的資料。知道唐振山此人雖然驍勇善戰,但卻很是好色。於是便悄悄收集了幾位姿色出眾的女子,秘密調jiao了一段時日之後送到了南疆。被他們安chA的人相引著幾次‘偶遇’之後,唐振山很快便被其中一位女子迷得神魂顛倒,隨即傀儡蠱便順利的種到了唐振山的體內。

等傀儡蠱種入唐振山體內後,南疆就算是已經秦川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此時的秦川並不畏懼蕭炎這步棋。

轉頭看羲央已經把密旨看完,秦川伸手接過來微笑著將那份代表帝王威嚴的聖旨隨意揉了兩下扔在了腳邊的火盆裏。看著火舌一點一點將那份明黃色的密旨燒成灰燼,秦川這才開口喚來守在門口的小四子把火盆端了出去。

羲央知道錦朝人素來以皇命為天,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用畏懼蕭炎,可是如此行事羲央心中始終有些不安。羲央抬頭麵帶擔憂的看著麵帶微笑的秦川,開口道:“秦川,咱們如此行事會不會有些不妥?現在密旨被咱們毀了,皇上遲遲不見唐振山回京會不會懷疑是咱們動的手腳?”

聞言,秦川回頭看向羲央笑道:“我這麼做要的就是讓他起疑心。召唐振山進京的密旨,當時除了他身邊的杜公公誰也不曾知曉,若非蘇公公細心留意誰都不曾察覺。杜公公在宮裏盤亙數年,根基甚深。蘇公公雖也是蕭炎的心腹,但始終及不上自小陪伴他長大的杜公公。若想讓蘇公公取代杜公公的位置,咱們隻能這麼做。”

唐振山遲遲沒有回京,蕭炎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候聖旨半路被人劫走的事自然也就瞞不住了。傳給唐振山的密旨除了身邊的杜公公外並無其他人知曉,蕭炎第一懷疑的人選自然是他。以蕭炎的為人,自然是寧可枉殺一千不肯錯過一個,蕭炎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雖不會殺了杜公公,但他恐怕終身也再難見天日。屆時便是蘇公公上位的好機會,這樣秦玉在深宮之中他也可以放心一點兒。以目前秦川手中可以凝聚的力量,早已不用畏懼蕭炎。這麼做是一次試探,即便是蘇公公是蕭炎派來試探他的棋子,秦川也不用畏懼他什麼。

……

時間慢慢過去,等待唐振山回京的蕭炎卻始終不見其任何回信,等了三天之後,蕭炎當即又派人南下查探唐振山行蹤,在得知唐振山還沉浸在南疆的溫柔鄉時,氣的頓時臉色大變當即掀翻了麵前的禦案。一時間禦書房內侍候的宮人人人自危,唯恐皇上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蕭炎看著滿地的狼藉從暴怒中慢慢冷靜下來,隨即他揮手遣退了屋內所有的人,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唐振山此人蕭炎還是知道點兒的,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抗旨不遵,除非那份密旨被人做了手腳,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沒有收到過那份讓他回京的密旨!

可是當時自己在下旨時身邊除了杜公公並無其他人,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半路私自篡改密旨,或將那這份密旨扣留呢?

回首想想那天禦書房內除了他,便隻有杜公公一人。腦海中閃現出杜公公溫和的笑臉,蕭炎內心不由翻湧如潮。自他記事起,杜公公便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忠心耿耿,勤勤懇懇幾十年從未出過差錯。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蕭炎記憶中為數不多暖心事其中就有不少跟杜公公有關。蕭炎心中始終抗拒相信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奴會轉頭效忠他人……

蕭炎麵色雖然平靜,但心裏卻猶如火炙,握著椅子扶手的右手不自覺用力。待他回神的時候,黃金澆築而成的龍頭扶手不知何時已經硌破了手掌。鮮紅的血液順著龍頭的紋路往下蔓延,而蕭炎似乎並未察覺,默默地看著門口直到夜幕慢慢降臨,思考操控著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