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炎怎麼都想不明白,如今他最大的兩個對手都已經死了,敢在他背後動手腳到底是誰呢?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還是……秦川?

回想蕭韶和秦川,蕭炎眉頭不由擰成一團。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如果真的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他要如何應對?是一網打盡,還是網開一麵?

突然門口傳來些許的響聲,蕭炎猛的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意識回歸,手心裏黏膩刺痛的感覺不停的撩撥著他的神經。蕭炎低頭看到身下被血染紅的手掌和龍椅,心中突然靜了下來。

自古以來,一代君王的更替從來少不了鮮血,而自己也已經為了這個位置犧牲了那麼多,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別人奪走。如今既然有人想要把他從龍椅上拉下去,並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眼下密旨被人劫走,而密旨上的內容被人知曉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密旨了。既然暗處的敵人已經知道,那他就索性把召唐振山回京的事攤在明處!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藏在暗處的人下一步會怎麼走!

想到這裏,蕭炎開口喚人進來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幹淨後,便親自擬寫聖旨,讓杜公公蓋上玉璽之後,快馬加鞭的送往了南疆。

那夜,蕭炎躺在龍床之上輾轉難眠,而百川院內的秦川卻是一夜好眠。早起走了一趟拳後收到蕭炎下旨的消息後,意味深長的望著東方慢慢升起的朝陽笑了笑。

當初,他所經曆的事也終於有機會讓蕭炎也經曆一遍了!

召回唐振山的聖旨一下,立刻在朝中掀起了波瀾。唐振山乃是武將,在威遠將軍‘抱恙’回京的節骨眼兒上召唐振山回京,傻子都能看出蕭炎的目的。此時朝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毫無聲息的定國侯府和穩坐中宮的皇後秦玉身上,眾人本以為秦家會有所動作,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鍘刀已經懸在後腦勺上的秦家到了此時依舊淡定無比。

秦川出人意料的淡然也讓蕭炎心生失望,他本以為秦川肯定會來找他,雖然不會直白相問,但總會有所行動,可是秦川除了每日在家喝茶練字,便是帶著羲央出門跑馬賞景兒,仿佛這件事跟他絲毫關係都沒有一樣。

半月之後,唐振山終於帶人快馬加鞭的回到了京城。

唐振山前腳踏入京城,連身上的風塵都沒來得及洗淨,就被蕭炎派人叫入了宮中。此刻朝中手握重權的幾位大臣皆已經等候在乾坤殿內,蕭炎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俯視著殿內跪拜的唐振山,右手微微抬讓其起身。唐振山俯首道了聲謝,這才提著衣擺從地上站起了身。

“愛卿此行辛苦了。”蕭炎看著殿內表情有些惶恐的唐振山麵帶微笑道。

聽到蕭炎的話,唐振山忙再次躬下身雙手抱拳道:“臣惶恐,為皇上,為大錦效力,就算是讓臣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不敢擔辛苦之說。”

聞言,蕭炎微微點頭,繼續道:“將軍為我大錦駐守南疆幾年,如今南疆一切安寧,全賴唐將軍戍邊有功。朕原想讓唐將軍為我大錦辛苦這麼多年,本該好好休息一下的。”說完,蕭炎昵了唐振山一眼,見其臉色漸漸開始變白,額角也隱隱有冷汗冒出,這才開口道:“不過,如今我大錦內亂剛平,而北地狼煙又一直不散,威遠將軍駐守北地幾年,雖還年輕,但這幾年在北地受盡苦寒之苦身體抱恙,朕心甚是擔憂,隻能暫時先將他調回京城修養。但北地不可一日無主帥,朕這些時日思來想去,唯有唐將軍能勝任此任,這才下旨將唐將軍調回京城。唐將軍不會怪朕吧?”

唐振山能在朝內熬這麼多年,自然不是傻子。秦家身為外戚又手握兵權,要整治秦家是遲早的事。隻是想到當初他被先帝派遣離京時聽到今上同秦家嫡長子的傳聞,不由替秦川微微心寒。當初他聽到傳聞便已經能今上有意要拉攏秦家要秦家做墊腳石,如今看來自己真的料對了。

唐振山在南疆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那邊的天高皇帝遠的生活。如今突然被召回,而且還要接下這麼一塊燙手的山芋,心中縱然不願也不能表現在麵兒上。且蕭炎已經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唐振山自然不敢有異議。原本佝僂的身體又往下低了幾分。“為皇上分憂乃是臣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