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路剛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得還是上次趕走了蔣月華的話。
可他明明不想這麼說,也不想讓蔣月華難堪。
他又偏過頭,回頭看向路漫,似是在詢問。
而蔣月華也是呆立在門口,一時無措,更是納悶路剛怎麼在家,這大上午的,他沒有去工作嗎?
而且,路漫也說家裏沒人,她才來看看女兒的。
路漫笑了笑,留給路剛和蔣月華一個心知肚明的表情。
的確是她故意這麼做的,不僅是為了蔣月華,也是為了路剛。
最近她和蔣月華有電話聯係,蔣月華並沒直接離開辛遠,而是在附近的酒店住下,時常會來看看她,給她傳授懷孕的注意事項。
她也會發現,每次她和蔣月華通話,路剛就會把耳朵豎起來,專心地聽他們說話,時不時揚起嘴角,眸底亮晶晶。
她知道路剛對蔣月華還是關心的,隻是路剛這副嘴臉啊,怕是要把人冷得落荒而逃。
若非最近她發現父親是個外冷內熱,不擅表達的人,她真的是要誤會父親一輩子了。
或許蔣月華對路剛也有誤會,或許有些事應該說清楚,就算不會冰釋前嫌,起碼兩個人可以各自安好。
所以,路漫就來了這麼一出,讓蔣月華到家裏來。
見蔣月華轉頭要走,她急忙上前攔住,並對路剛使了個眼色:“爸,你不是要出去買菜嗎?”
路剛一愣,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勁,這是要支走他?
為什麼?
蔣月華尷尬地笑了笑,想說自己要走,就看到路剛沉著臉色離開。
她欲言又止,看向笑眯眯的路漫,也無法說出責怪的話。
畢竟是她虧欠路漫太多,路漫做得再過分,她都不會說什麼。
隻是她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你爸,去買菜?他,不工作?”
路漫聳肩說道:“我爸就好像退休了,在家養花逗鳥做飯遛彎。喏,最近迷上養生了,什麼按摩椅,保健品的,一大堆。就因為家裏放不下,他就要全款再買一套房。我都不知道,他這麼有錢呢。”
她也是故意先把路剛支開,讓蔣月華先熟悉一下,別那麼尷尬。
蔣月華似乎也愣住了,遲疑地看向路漫,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路漫倒也不急,帶著蔣月華在小房子裏轉了一圈,還做起了講解。
其實她知道,蔣月華比她更清楚這房間的布局,還有那些遺留下來的物件。
“這個鏡子,小時候我記得就在這,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碎。還有這個書桌,這個台燈,還有這裏這裏。”
路漫指出了太多的老物件,年歲都在二十年以上,都是她們都在時留下的,好似時光並沒走遠,停在原地等著他們歸來。
蔣月華一時語噎,甚至說不出心頭是如何的苦澀。
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這個家,可她看到那些分毫不差的擺設,竟又想起當年的事來。
那時候她並不覺得這房子有多小,反而因為自己和路剛有了家而歡呼雀躍。
她覺得自己人生都圓滿了,即使在家哄著不聽話的路漫,也甚是歡喜。
她會做好飯,等著路剛回家,可他開始還會回家吃飯,久而久之便因為工作忙,鮮少回家吃飯。
有時候竟是夜不歸宿,幾天不回家,隻打個電話來說,工作忙住在了律所裏。
她是個女兒,是個需要男人給予安全感的女人,她受不了自己獨守空房,更是每天隻麵對路漫這個孩子,做飯哄孩子的生活讓她厭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