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要長命百歲。”路漫像個孩子似得趴在路剛肩頭嘀咕著。
她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原以為自己也不會去做。
可她得知路剛的病情很嚴重時,她忍不住,也害怕意外來的太快,自己什麼都沒說,又做了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
路剛挺直背脊,呼吸也沉了下來,好像肩頭放著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更不敢亂動。
尤其是路漫的那句話,更是直戳在她心頭。
長命百歲,他也很希望,他還想著日後和外孫一起生活,教給他看書寫字呢。
最好將來也做個律師,他的律所就可以給外孫了,傳位這件事也很酷。
路剛想到這放緩了繃緊的嘴,悶悶的吐出一個嗯字,然後護著路漫離開醫院。
他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他也想著以後要多多注意,一定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出現狀況,再讓路漫擔心。
可他卻不知道,原來他的女兒是個牢騷滿腹的小唐僧。
“爸,這個你不能吃,糖分太高了。你要是是在饞得慌,我給您買各種花茶,您沒事就喝茶,別吃水果糖果了。”
“爸,你要少食多餐,才能補充體力,別總是站著幹活,我來。”
“爸,你吃藥了嗎?怎麼又不按時吃藥?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擔心你的身體?你要是在這樣,我們明天就再去看一次醫生!”
“爸……”
“爸……”
“爸……”
路剛要崩潰了,別人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他卻覺得自家女兒現在成了大烤爐,烤的他左右不能,動彈不得,還不能推開。
他一個人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一些事,也不喜歡有人管著。
這次路漫回家,他是想多照顧路漫的,怎麼反過來自己成了需要被照顧的?
看著路漫幹勁滿滿,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路剛沉著臉走過來,義正言辭地問:“你在際城的律所沒什麼事?”
路漫一愣,恍然搖頭,路剛突然問這個幹什麼?難道要幫她處理律所的事務?
見路剛擰著眉頭,她頓時明白了,又道:“爸,別想用工作攪擾我的思緒啊,告訴你,吃藥是必須的,不吃水果也是必須的。改天我去買點無糖的糕點,咱爺倆吃,但也不能多吃!”
路剛一個頭兩個大,真想讓路漫趕緊回際城去,他不想被人管著。
可話剛一出口,他就又想到一件事,便開始嘀咕著:“不行,成天還在際城。小漫不能回際城,隻能留在辛遠……”
他碎碎念著轉身離開,搖頭歎氣,好不哀愁。
路漫看著路剛落寞地背影,不禁噗嗤笑出聲,可算是明白了路剛打得聲如意算盤。
原來是嫌她嘮叨,想趕她走啊。
切,她才不會走呢!她就要留下來,盯著路剛!
路漫得意地挑唇,卻是又落寞下來,心頭不知不覺壓上一塊大石頭。
她又能在家停留多久呢?她就算要在辛遠定局,可她到底是女兒,能關心能想到的並不全麵。
路剛還是需要一個伴的,他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的。
這個想法在路漫心裏生根發芽,她有意無意地向路剛套話,對找個夕陽紅老伴,有沒有什麼想法。
路剛剛喝了一口湯,聽聞就被嗆得直咳嗽,他憋紅臉看向笑意淺淺的路漫,腦子裏竟然第一個想到,蔣月華。
他急忙低下頭掩蓋自己的慌亂,悶悶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