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出茅廬(1 / 2)

蘇豫打小兒就喜歡文字方麵的東西,擱以前的話說就是一文藝小青年。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開始看《小八義》、《施公案》、《水滸傳》,用他自己的話說,“人家是一路苦讀上的大學,我是一路看閑書上的大學。”

當然了,這話裏透著點自得和狂傲。可是人家確實有狂的資本,從小到大,每次考試都輕輕鬆鬆名列前茅,結果高二文理分科的時候,被當物理老師的班主任生拉硬拽著學了理科,然後以高出一本線40多分的成績,去了南方一所理工大學讀書,又學了一門兒莫名其妙的專業,從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用上過。

畢業之後,在南方的幾個城市晃蕩了三四年,知名外企裏呆過,電視台廣告部裏混過,做的工作跟專業一點也不搭邊兒,美其名曰“策劃”,其實就是絞盡腦汁想點子、做執行。出主意的時候像孫猴子,巴不得自己有七十二般變化,具體執行的時候卻又像沙和尚,兢兢業業背著行李一刻也不敢放鬆。

最有意思的是過年回家的時候,鄰居家的老太太問,“小夥子畢業了做什麼呢?”他當時剛參加工作,透著點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覺得自己就是人見人愛的外企精英,特自豪的說我做策劃的。老太太問了半天,“策劃?啥是策劃啊?策劃也是工作?這年頭怎麼啥都有人幹啊!•••(後麵省略若幹感歎)”搞得蘇豫狂受打擊,親朋好友再問起的時候,就再也不肯多說了,生怕一不小心傷害了自己那顆“脆弱”的自尊心,隻說就是份工作,賺點錢夠自己零花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蘇豫25歲那年,先是父親生病過世了,一陣忙亂之後,母親又檢查出子宮內長了個腫瘤。當母親從電話裏告訴蘇豫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一下子懵了,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像是小說裏的情節,卻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的麵前。

蘇豫掛掉電話,就往車站奔。他從黃牛手裏買到一張最快回家的車票,在候車室裏等了2個小時後,終於擠上了北上的列車。

蘇豫一路聽著火車咣當咣當的聲音,一路想著從小到大母子倆之間的點點滴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因為未到傷心時罷了。他一時覺得火車走得太慢,恨不得插翅飛到母親的身邊,陪伴她安慰她,像他小時候生病時母親對他那樣。一時又覺得母親這輩子真是不易,自己上初中時候跟父親離了婚,可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自己,母親的堅強、樂觀、豁達深深的影響著自己,讓自己成長的很健康、很陽光。

等到蘇豫緊趕慢趕回到家裏,已經是12小時之後了。

蘇豫邊開門邊喊“媽媽,媽媽!”,仿佛是小時候放完學回到家的樣子。沒上大學之前,他每次放學回到家裏,都是這樣,一邊喊著媽媽,一邊說著我餓了或者說今天老師又誇我了之類的話,每次都能看到媽媽的笑臉,隨之而來就是端上桌的熱飯熱菜。

當蘇豫看到母親臉上掩不住的憔悴與疲憊,他雖然強自笑著,眼圈卻忍不住紅了起來,可是又明白的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碰到困難就動不動哭鼻子的小男孩,而應該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是日漸年邁的母親的指望和依靠,他不能表現出脆弱的一麵,更不能倒下。

接下來的日子緊張而又忙碌。所幸手術十分順利,又檢查出來腫瘤是良性的,母子倆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平常時候也不覺得,一有點事情,才覺得自己家的親人實在是少。母親住院的這段日子,全靠蘇豫一個人忙前忙後,日夜守候。幾天下來,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下巴上的胡須也長出來了,又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倒顯得他成熟了許多,也穩重了許多。

母親躺在病床上,一邊心疼兒子,一邊後怕。說幸好不是什麼急病,也幸好是良性的腫瘤,要萬一得了什麼急病,蘇豫又離家這麼遠,恐怕臨時打電話叫他回來,也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麵,一邊說就一邊哭了起來。

蘇豫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這個樣子。在他的印象裏,母親從來都是堅強的樂觀的,不管碰到什麼困難都能克服,即便是在最困苦的日子裏,她也總是微笑著麵對。這時候他才醒悟,母親老了,開始希望兒子在自己的身邊,能時常看著守著,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

好吧!去他的好男兒誌在四方,古人還說了呢,父母在不遠遊。已經離開家了這麼多年,從上大學開始到現在,都八年了。八年的時間,小日本都打跑了,自己也該回到母親身邊,盡盡孝了。

雖然說他從小就向往著遠方,有著“仗劍走天涯”的豪氣和誌氣。當初高考填誌願的時候,所有的誌願填的都是南方的那座城市,那座六朝煙雨繁華如夢的城市。在那裏,他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已然成為了自己的第二故鄉。在那裏,有著自己最初的美好愛戀,更承載著自己年少的青春與夢想。那裏的山山水水,每一處每一地,都留下了自己最美好的回憶,深深的烙印在靈魂深處,成為不可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