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錦繡,委頓鋪地;奇珍異寶,目不暇接。
文字豈能堆砌,語言豈能描繪?隻有親眼所見、親身感受,才能體會到這與陸地慶典完全不同的奇異魅力。
平日裏,海洋中的日子平靜安然,他們的所有熱情仿佛都在堆積著,通過十年一度海神祭的契機,如同火山,急遽迸發。
君浩然陪著赤玉在人群中穿梭而過,克製而閑適地欣賞這與眾不同的異族風情。
每當此時,他都會由衷地讚歎自然的造化神奇,以及由衷的感恩。
正是因為穿越、重生等不凡的經曆,這隻能不斷前進、難以回頭的殊途,縱然有形單影隻的遺憾,但終是令他擺脫了世界的樊籬,可以遇見許多人,見識許多事,品位不同的邂逅,擴展悠遠的胸臆。
縱然途中不失遺憾,卻不曾有過悔恨之情。
然繁華之中,常橫生幽寂;萬古時光,常憑生寂寥。
思念便由此無聲無息地滋生,猶在此時,寒無殤在君浩然心中的地位便凸顯出來。
這悠長的時間,能夠彼此並肩;這漫長的旅途,能夠一路相隨。
唯有寒無殤,隻有他,也隻能是他。
“想到什麼快樂的事?或是念及某個令你快樂的——人?”赤玉回過頭,笑著調侃,“瞧你滿麵春風,當真教人歆羨。”
君浩然臉上發熱,瞧著赤玉笑的更歡,反而越發止不住臉紅,向來侃侃而談的他竟短暫地無法動用伶牙俐齒,所幸尷尬之時,幾聲叫喊打破窘境。
“赤玉!”
“玉姐!”
“小玉!”
“阿玉!”
隻聽這幾聲叫喊一落,方才還有些喧囂的人群霎時靜寂。
一條雙臂寬的小路自發地開辟出來,直通聲源之處。
是四位俊秀異常的男性人魚,都戴著金色的王冠,身穿華服,滿臉興奮地直奔過來,但當他們的目光產生交集,又顯出各自的傲慢和矜持。
君浩然終於從訥訥無語的窘境中脫出,甚至露出揶揄的神情,反客為主道:“嗬…當真令人歆羨…”
赤玉聞言一愣,不由笑開,拍拍君浩然的肩膀,又上前幾步相迎,她指著來人,笑道:“浩然,我向你介紹下,眼前的幾位在可是鼎鼎大名,東、西、南、北、中五個海域,他們正是我北海域外四海的王儲,是我旅行途中結識的親密友伴。”
而後,又牽著君浩然道:“這是我新近結識的好友君浩然,博聞強識,胸襟遠大,亦是難得的俊才。”
“王儲?”
“人類?”
兩方彼此打量,凝神審視。
“既然是小玉的朋友,那麼就是我風華的朋友,也是中海域的朋友。”
四人中年紀稍長,最為成熟穩重的藍發人魚率先伸出友誼之手。
隨後,其他三人也表示友好,君浩然不由對赤玉側目而視。
俗話說,物理類聚、人以群分,且看一個人身邊的朋友,便可曉得此人的追求和地位。
看赤玉身邊圍繞著的天之驕子,她的野心顯然並非是空中樓閣,也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而是在不斷伸長手臂追尋著,終有一日要緊緊抓住。
寒暄一番,赤玉便引他們到僻靜的珊瑚涼亭,待站定後便道:“不知幾位兄長對小妹先前的提議考慮得如何?”
四魚互相對視,又審慎地看向君浩然。
君浩然識趣地擺出避嫌的姿態,赤玉卻道:“浩然兄不是外人,我等今日所謀,日後或許還要援請浩然兄相助。”
教一雙美目似是期許地緊迫盯著,君浩然側頭微微一歎,曉得有些麻煩是避不開了,躬身拜道:“公主的救助之恩、照顧之情,在下謹記於心,若有吩咐,定然……盡心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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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的外部陡峭嶙峋,高塔的內部陰暗森冷。
據說人魚一族的高手平日坐鎮塔內,僅在最高的頂層,唯有那處金碧輝煌極盡豪奢,其他地域不曾整飭,拾級而上,如同走入鬼窟,人跡罕至,唯有陰風呼嘯。
寒無殤凝神望去,並非目之所及的冷壁殘垣,而是感知高塔之上混亂的力量波動,經時空亂流淬煉過體魄,不僅是力量的增強,感知亦愈發敏銳。
“龍珠?”寒無殤心中暗道,“這氣息確實與四方界的龍脈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