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年已經差不多就是馮國的君主了,馮國戰事緊張,哪裏有君主不在的道理。馮至年如果不趕回去,馮國的士氣絕對會受損。
喬季彥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他聽到了大蕭這兩個字,他從沒想過,自己和最親近的二哥,有一天會站在不同的對立麵上。
不過……
現在一切都好了,大蕭那個地方,他永遠也回不去了。
喬季彥說:“二哥,你為什麼不跟著馮至年一起走?不管周圍情況如何,但是他現在,恐怕是最想你在他身邊的,不是嗎?”
喬仲隱一陣沉默,馮至年走的時候,與喬仲隱說過了,這一次恐怕馮至年是要親自披甲上戰場的。馮至年的話就到此處,他知道喬仲隱不回去的良苦用心,所以並沒有把話說完。
其實馮至年的確是希望喬仲隱能跟他一起走的,至少是在他上戰殺敵的這段時間,這讓他能感覺到安心。
不過馮至年沒有說出口,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馮國畢竟沒大趙的強大,馮國自許多年/前開始就一蹶不振,就算馮至年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但是一時半會也絕對左右不了時局。
大蕭的強大,不是馮國就可以抵禦的,馮至年有最壞的打算,如果兵敗,至少喬仲隱身在遙遠的大趙都城,不會和他一起出事。
喬仲隱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他的琴聲多麼平靜,內心卻並不是如此,他隻是想借著平靜的琴聲,讓自己不要多想而已。
喬季彥說:“二哥,你去罷,不要讓你和馮至年都後悔。”
喬仲隱瞧著喬季彥,說:“季彥,你呢?”
喬季彥說:“我在這裏,等著二哥回來。”
夜晚的天氣還是露著涼意,枯樹枝被吹得亂顫,一個年輕人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他的麵前擺著一把琴。他沒有彈琴,隻是用手撫/摸/著琴弦。
他看起來有些心事。
忽然一陣風過,院子裏突然就多了一條人影,就站在年輕人身後不遠的地方。
蕭遇站定了,他的目光中有難以平複的憤怒和暴躁,說:“喬仲隱。”
年輕人回頭瞧他,目光平靜,問:“你是誰?”
蕭遇冷聲說道:“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我隻問你一件事情。”
年輕人沒有說話,仍然是平靜的看著他。
蕭遇繼續說道:“喬季彥去哪裏了?”
年輕人笑了笑,說:“我沒有見過季彥。”
蕭遇似乎一下子被點燃了,劈手一掃,就聽“嘭”的一聲,將右邊一顆樹直接劈倒了,動靜實在是很大。
年輕人說:“這裏是端王府。”
“你在威脅我?”蕭遇說。
年輕人搖頭,說:“不,我在勸告你。”
蕭遇說道:“你告訴我喬季彥在哪裏。”
年輕人說:“我並不知道他在哪裏,我已經說過了。”
蕭遇沉著聲音,說道:“探子回報,喬季彥幾天前來這裏見過你。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太清楚不過了,喬季彥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若不告訴我他在哪裏,我就將你綁起來帶走,等著他來救你。”
年輕人笑了,像是聽了個大笑話,說:“好,那我告訴你,季彥那天見過我之後就走了,他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恐怕這輩子是不會回來了。”
“他走了?”蕭遇有些不敢相信,說:“不可能,他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他不可能離開。”
年輕人又笑了,說:“他早就不欠你的了,不是嗎?你數沒數過他身上的傷疤,他是如何輔佐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當上大蕭的君主的?他為你做過多少事情,你數過嗎?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你不過救了他一條命,他早就還清了。”
蕭遇幾乎被他激怒了,然而卻又不知如何回答。蕭遇知道喬季彥有多喜歡自己,一輩子都不舍得離開,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離開他,唯獨喬季彥不可能。
但是現在,一切都讓他震/驚。
蕭遇站在那裏,半天沒有說話,忽然身影一動,整個人都消失了。
“公子……”
蕭遇走了有一會兒時間,躲在院子外麵的小丫頭才跑了進來,是那個喬家的小丫頭。
她看到被劈倒的樹木,忍不住又抽/了一口氣。她剛才就聽到了動靜,知道那個人來了,然而公子之前就跟他說過,不讓她過來,以免有/意外。
小丫頭跑過去,扶住年輕人,說:“四公子,你,你沒事罷?”
喬季彥搖了搖頭,說:“沒事。”
這年輕人並不是什麼喬仲隱,根本就是喬季彥假扮的。那日喬季彥來尋喬仲隱,終於將人說動了。其實喬仲隱也知道這次戰事緊張,他不去或許就會後悔一輩子,但是他還在猶豫。喬季彥的話讓他下定決心,連夜離開了京/城,往馮國去了。
離開的其實是喬仲隱,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喬季彥。
喬季彥本來就和喬仲隱長得極像,隻是平時打扮不同,氣質不同而已。喬季彥估計扮作喬仲隱的模樣,就是知道蕭遇的探子一定會找過來。
喬季彥愣了一會神,這才聽到小丫頭的問話,說:“唉,我和二哥,是不是真的很像?”
小丫頭眼圈有點紅,說:“對,四公子,像極了,真的……特別像。”
小丫頭也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就哭了。
喬季彥拍了拍她的頭,說:“可是,你都能一眼把我認出來。”
喬季彥本來不想跟其他人說他的計劃的,不過小丫頭一眼就認出他不是二公子而是四公子,所以喬季彥就沒有瞞著她。
喬季彥歎了口氣,繼續幽幽的說:“但是他……根本看不出來啊。”
小丫頭抹了抹眼淚,說:“四公子你別難過,還有我呢,我會陪著四公子的。”
喬季彥說:“這麼多年了,你也受了這麼多苦,你年紀還小,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不能陪著我,你要好好的去過日子。”
蕭遇被喬季彥氣的火冒三丈,然而他卻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要找的。
蕭遇救過喬季彥,那時候的喬季彥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喪家犬,而且是沒有斷奶的小狗。狗就是這樣,它不像貓,它很忠誠,尤其蕭遇還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救了他。
蕭遇知道,從此喬季彥就會陪在他的身邊,永遠的忠誠下去。
他實在是沒想到,喬季彥竟然找到了那本兵法,卻把它交給了楚鈺秧,而且還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蕭遇從沒像今天這麼生氣過,也從沒像今天這麼瘋狂過。
蕭遇嫉妒的都要炸了,原來喬季彥不隻是對他一個人好,對,喬季彥心裏麵還有很多重要的人。比如說他的二哥喬仲隱,還有他恩/人的兒子叫做楚鈺秧的人。
那些都是蕭遇的敵人,大蕭在他的掌中不斷壯/大,勢必是要吞沒其他國/家的,小小的馮國和趙國,全都不在話下!
蕭遇想,他要毀掉喬季彥心裏麵的所有,隻能讓那個人想著自己看著自己,這讓才能滿足。
“主/子。”外麵有人小聲的說話。
蕭遇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波濤,說:“什麼事。”
那人又說了:“主/子要見的人,帶來了。”
“讓他進來。”蕭遇說道。
有一個人推門進來,屋裏並沒有點燈,什麼也瞧不見,那個人就像一團黑色的影子。
那人進了門,迫不及待的說:“你叫我來做什麼?我們已經早就沒有關係了。”
蕭遇笑了,冷笑著說:“我是來提醒你的,你每天都活在大/麻煩中,難道不害怕嗎?”
“你什麼意思?”男人厲聲問。
蕭遇說:“你以前活的不如楚將軍,所有人都聽過楚將軍的名字,卻幾乎沒人知道將軍你。而現在的,你活的不如你的義子,你的義子已經是侯爺了,而將軍您呢?”
男人的拳頭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聲音,想來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蕭遇又說:“當年你想辦法除掉了楚將軍,可惜可惜,將軍您仍然是藏在深巷裏的美酒,根本沒人發現,不是嗎?反而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不是嗎?”
男人說:“你到底要說什麼?”
蕭遇說:“我要告訴你,楚將軍的兒子還活著。”
“這不可能。”男人/大聲反駁,說:“他已經死了,我的人親口告訴我,他斷氣了,肯定已經死了。”
蕭遇說:“你派去暗/殺他的人都是酒囊飯袋!根本就沒有完成任務。我告訴你,你要殺的這個人,現在就在京/城裏了,而且隨時可能要了你的腦袋!”
男人一驚,瞳孔都縮了一下,說:“他在哪裏?”
蕭遇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楚鈺秧,大趙皇帝獨寵的皇後。”
“楚鈺秧!”男人驚恐萬分,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竟然是這個人。
蕭遇說道:“如果楚鈺秧知道,當初那個派殺手暗/殺他的人就是你,你說他會不會放過你!他現在搖身一變,再也不是叛黨之/子了,而是大趙的皇後,他隻要一句話,趙邢端就會砍了你的腦袋。”
“不,不會的,我是……”男人急忙說。
蕭遇打斷了他的話,說:“我們不妨試一試?”
男人嘴唇哆嗦,沒有出聲。
蕭遇說:“那麼,你還有一條路,不如和我繼續合作,到時候大趙徹底滅/亡,楚鈺秧就什麼也不是了,沒有了趙邢端,他能是什麼?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的文弱之人罷了,不是嗎?”
男人的眼珠子在動,來回轉動著,好像在思考蕭遇的話是否正確。
最近趙邢端真是越來越忙了,整天忙著政事,還有研究兵法,然後還要找來嚴崢他們討論邊關戰事的事情。
楚鈺秧幾乎睜開眼睛,就發現趙邢端不見了。不過中午和晚上的時候,趙邢端還是會出現,和他一起用午膳的。
楚鈺秧實在覺得他太忙,讓他如果沒時間,不用一起吃飯也行。不過趙邢端堅持,楚鈺秧隻好算準了時間,到了中午或者晚上,就跑到趙邢端議事的門口,往台階上一坐,等著趙邢端他們說完了,然後就讓人把吃的擺上來,免得讓趙邢端在跑來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