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秧連忙把手裏頭的葉子一扔,裝作什麼壞事都沒幹,說:“對啊,小付纓,不如我們出宮去玩吧。”
“不了,”付纓搖搖頭,說:“我下午還要繼續練武功呢。”
楚鈺秧:“……”
他兒子一點也不可愛啊。
楚鈺秧忍不住抬手去捏付纓的臉頰,付纓本來還想擋一下的,不過看到他爸爸瞪眼,隻能乖乖的把手給放下了。
肉少的捏不起來啊,楚鈺秧說:“你明明是個包子臉的,怎麼現在變成錐子臉了。”
付纓笑笑,說:“因為我長大了啊,爸爸你看,我跟你一樣高了,等再過兩年,我肯定會更高的,就能和父皇一樣高了!”
“你到底是吃了什麼激素啊,真是不科學。”楚鈺秧提起這個就傷心。他以前明明可以抱著付纓的,現在付纓都能一隻胳膊把他給抱起來了。
楚鈺秧忍不住歎氣,說:“啊,真是時移世易啊。”
付纓:“……”
“啊,付纓,你看。”楚鈺秧忽然抓/住他的手,把他往旁邊一拉,指著遠處,說:“來,看美/人。”
付纓:“……”
他爸爸這愛好,真是挺奇怪的……
楚鈺秧喜歡看美/人這愛好,宮裏頭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當然趙邢端體會最深刻,付纓也是頭疼不已。
每次他爸爸興致勃勃的說誰誰特別好看的時候,父皇就氣得臉都青了。
其實付纓不懂,那些人分明就沒有父皇十分之一好看的。付纓覺得,其實爸爸的愛好不是看美/人,而是欺負父皇才對,故意想要看父皇生氣。
雖然父皇可能知道爸爸這點心思,不過這個辦法還真是屢試不爽。
付纓順著楚鈺秧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華衫的男人,站在一顆開滿桃花的樹下,正在出神。
竟然就是蕭祿戈,沒想到轉身的功夫就讓他又碰到了蕭祿戈,真是不太爽。
楚鈺秧還興致勃勃的說:“兒子,你瞧蕭祿戈長得比你高啊。”
付纓不滿的說:“因為他比我年紀大。”
“說的也是啊。”楚鈺秧說:“可惜,你爸媽把你生晚了幾年,你這輩子年紀都沒法比他大了。”
付纓:“……”
膝蓋中了一箭。
楚鈺秧嘿嘿嘿一笑,說:“兒子,有沒有覺得蕭祿戈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好像有點鬼畜呢。”
什麼鬼……
付纓默默的心裏說道,隻看出敗類了,其他還真沒瞧出來。
楚鈺秧又說:“別看蕭祿戈斯斯文文的樣子,聽說他的武功特別好啊。”
“有嗎?”付纓隨口回答。
楚鈺秧捧著臉,花癡狀的說:“最重要的還是好看啊,兒子,你瞧他多好看,快把他搶過來當我兒/媳/婦吧。”
“啊?”
付纓嚇了一跳,說:“爸爸你別開玩笑了。”
“開個玩笑,你怎麼臉都嚇白了。”楚鈺秧差點哈哈大笑出來,說:“唉,看來你的磨練太少了,我決定以後要經常磨練你,讓你長長見識,才能做到處事不驚。”
付纓:“……”
付纓忍不住想,原來父皇的處事不驚,都是這麼煉成的,那說起來爸爸還真是功不可沒……
楚鈺秧跟他鬧了一會兒,然後就跑掉了,說是去找喬季彥。
付纓沒攔他,不過覺得恐怕他爸爸十有八/九又會撲空了。
楚鈺秧走後,付纓又坐了下來,不過目光一直盯著遠處桃花樹下的蕭祿戈。或許是他的視線太專注了,那邊的蕭祿戈忽然就回了身,兩個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付纓有點臉紅,被抓了包有點不好意思。
蕭祿戈衝他笑了笑,看起來真是溫柔極了。
付纓皺了皺眉,忽然就站了起來,然後大步的走過去。
蕭祿戈有點吃驚,因為付纓看起來不喜歡自己,卻走過來了,不知道要做什麼。
付纓站在他的麵前,說:“爸爸說你武功很好,我想跟你比試一下。”
蕭祿戈更是吃驚了,忍不住又笑了,說:“好啊。”
“那我們去練武場。”付纓說。
蕭祿戈點頭,跟著轉身就走的付纓,又往練武場去了。
練武場是付纓專門用的地方,一般隻有付纓一個人,有的時候趙邢端會過來。不過現在趙邢端顯然是沒有時間的,肯定不會過來。
付纓心裏已經打好了小算盤,把蕭祿戈帶到練武場去,把他打個烏眼青也沒人瞧見,父皇肯定會表揚他的。
到了練武場,付纓就板著一張小/臉,說:“你挑兵器罷。”
“兵器就算了,若是誤傷豈不是傷了和氣。”蕭祿戈說。
付纓想了想說:“那我也不用了。”
蕭祿戈看起來簡直像個文人一樣,又有禮又溫和,然而就像楚鈺秧說的,他的武功竟然好到讓付纓吃驚的地步。
付纓輸了。
付纓第一場輸了的時候,有點不服氣,他覺得自己是太大意了,要重新比過。
所以,當第二場輸了的時候,付纓決定五局三勝了。
等輸滿了三局之後,付纓決定打滿十局。
等著十局全輸的時候,付纓就剩下一臉要哭的表情了。
他頭一次知道,自己這麼不堪一擊。
蕭祿戈本來還打算讓一讓他,不過看到付纓臉上那倔強又孩子氣的表情的時候,忍不住就想要欺負他一下,結果把付纓打的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十局全贏。
付纓呼哧帶喘的,瞪著蕭祿戈,心裏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再來!”付纓說。
“好。”
蕭祿戈一點也不含糊,瞧付纓飛身撲了過來,立刻就迎了上去,這回更簡單,三招就製/服了付纓,將人一把就壓在了地上。
付纓:“……”
付纓的脈門被捏住了,連動都動不了了,真是輸的徹底。
蕭祿戈沒有立刻放開他,說:“服氣了嗎?”
付纓咬著嘴唇不出聲,有點自尊心受挫,卻又不想承認的樣子。
這麼多年了,蕭祿戈頭一次想哈哈大笑,將人放開,伸手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說:“你還小呢,這算不了什麼。”
付纓更不開心了,蕭祿戈也沒比他大多少,不就是長得高了點,比他肩膀寬了些嗎?
付纓瞪著他,不說話。
蕭祿戈忍不住抬手就拍了拍他的頭頂,讓付纓更是不悅了,他父皇都不這麼拍他的頭頂。
從那之後,付纓就決定,一定要贏蕭祿戈一次。
然而蕭祿戈很快就離開了,回到他的蕭國去了,付纓竟然有點失望。
不過,第二年,蕭祿戈又來了。
蕭祿戈基本上是一年來一次,每年都會來大趙朝拜。
付纓再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點陌生,畢竟一年沒有見麵了。隻是片刻的陌生之後,他就想起了去年的事情,興致勃勃的去找蕭祿戈比試。
付纓覺得,自己這一年長高了不少,比爸爸個子高了,武功也好了太多,總應該能打敗蕭祿戈了。
然而,付纓再見到蕭祿戈,發現那個人更溫柔更老成了,好像身量也高了……
第二年,付纓還是十場全輸,讓他失落不已。
不過讓付纓更失落的是,蕭祿戈又走了,還沒有之前那次住的時間長。畢竟他是君王,蕭國是離不開他的。
他們每年都能見一次,付纓發現,這麼多年過去,自己的個字竟然總是超不過蕭祿戈,著實讓人氣憤又著急。
還好,這一年付纓發現蕭祿戈總算沒再長高了,他盤算著,明年見到他的時候,恐怕自己就比他要高的了。這個想法,讓他欣喜非常,整個人都變得更有活力了。
然而付纓苦惱了,他發現,自己的個字也不長了……
以至於蕭祿戈再來的時候,付纓還是沒有他個字高。付纓知道,這恐怕是他一輩子的痛了。
不過好在,付纓也不至於十場全輸了,雖然偶爾是蕭祿戈放水。付纓心裏氣呼呼的,覺得蕭祿戈不跟他好好比試,不過不管怎麼樣,贏了他還是挺高興的。
兩個人打的實在是太累了,就躺在練武場上,周圍光禿禿的,可不比花園裏的景色好。
蕭祿戈忽然說:“你……有太子妃了嗎?”
“啊?”付纓眨眨眼,說:“沒有啊,我又還沒有找到喜歡的人,怎麼會有太子妃呢。”
蕭祿戈笑了,說:“說的也是。隻是看你的年齡也不小了。”
付纓說:“你可比我打了八歲,你不是也沒有娶妻嗎。”
“說的也是。”蕭祿戈說。
蕭祿戈早就過了娶妻的年齡了,蕭國還沒有皇後,大臣們已經開始催促了。他當年不能理解叔父,然而現在竟然很羨慕叔父。
那個爾/虞/我/詐的朝/廷,到底有什麼好呢,蕭祿戈覺得無比的可笑,那麼多人不惜一切代價去爭搶,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命運都左右不了。
蕭祿戈說:“後天我又該回去了。”
“怎麼一次比一次早啊?”付纓忍不住問。
蕭祿戈說:“你舍不得我走?”
付纓臉上有些不自然,別過頭去,說:“就是隨便問問。”
“付纓。”
“怎麼了?”
付纓感覺蕭祿戈忽然坐起來了,一片陰影投了下來,遮住了罩在付纓身上的日光。
付纓轉過頭來,奇怪的看著他。
蕭祿戈低頭也瞧著他,付纓心頭一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總覺得蕭祿戈的表情有點奇怪。
蕭祿戈定定的看了付纓很久,看的付纓更加奇怪了。
他忍不住問:“到底……”
付纓的話沒說完,蕭祿戈卻忽然低下了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付纓整個人都傻了,他還從沒接過吻,當那溫暖又柔/軟的嘴唇接/觸到他自己的嘴唇的時候,那種感覺讓人心悸又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