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小行,你也瘋了嗎?”舒澈終於動容,茫然的視線終於有了情緒,盡管那情緒仍舊是猶疑。
“你不素想跟我一起死嗎?你在遊泳池裏不就想這麼幹嗎?”紀小行顫抖著,因寒冷,即使她的身邊就是火焰,“你折磨自己這麼多年,現在又希望綁著我一起。好啊,你失眠我陪你鳥,你溺水我陪你鳥。還有什麼,我來主動吧,你不素要一起嗎?我們幹幹脆脆一次性了斷!”紀小行說著,朝著燃燒著的窗簾走近一步。
“你——紀小行,你站住。”舒澈的眉頭漸漸皺緊,下意識走下樓梯。
“我為什麼要站住,舒澈,反正你不想放過自己也不想放過我,一起吧,我今天就讓你痛痛快快的了斷!”紀小行說完,將手中的玻璃瓶砸在地上砸得粉碎,瞪著舒澈,衝向那片燃燒著的絲絨窗簾。
“紀小行!”舒澈在最後一刻飛快的跑下樓梯,一把推開了紀小行。他沒有時間再去向紀小行解釋什麼,甚至連他自己跑來都是出於本能,他的確是在折磨自己和紀小行,可他不想以這種方式!他瘋狂的阻擋著紀小行,因為紀小行比他更加的瘋狂。他顧不上說話,在推開了紀小行之後直接用盡全身力氣扯下已經燃燒了大半幅的窗簾,窗簾落地,久而未見的陽光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灑滿他的周身,他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站在陽光下,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溫暖,哪怕這溫暖有一部分是來自於腳下的火焰。這火焰並不能終止他的痛苦,所以他用力踩踏著,他不能讓紀小行就這樣被傷害,這不是他的本意,而在這一刻,他早就忘記了在傷害著紀小行的,根本就是他……
“呲……”不間斷的白色泡沫忽然在舒澈的身後、噴至地上燃著的窗簾,直到泡沫將火焰淹沒、熄滅。
舒澈怔住,僵硬、滿頭大汗的回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後,手持著泡沫滅火器、一臉平靜的紀小行……
“你……”
“我什麼我,你踩的有這個滅火快嗎?”紀小行瞪了舒澈一眼,一臉鄙視。
“滅火器……哪來的?”舒澈結結巴巴的問。
“地下室拿的。”
“你這麼快去了趟地下室?”
“當然不素,我早拿來了,剛剛藏在樓梯下。”紀小行順手指了指下層樓梯台階。
“那你……你身上……”舒澈怔怔的盯著紀小行,他不知道自己該問些什麼。
“哦。”紀小行整理了下濕濕的頭發,伸出兩個手指在舒澈眼前晃了晃,“有兩瓶,一瓶素酒沒錯,灑在窗簾上。至於我身上這瓶,素水。”
“你……你演戲……”
“不然呢?”紀小行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我真要*嗎?要跟你同歸於盡嗎?舒澈,你覺得我傻嗎?”
舒澈怔怔的看著紀小行,他發現自己全部的語言功能已經在此刻消失殆盡。他忘記了自己麵對的人是紀小行,他忘記了自己麵對的這個紀小行是八麵小行,他忘記了這個八麵小行是連死屍都演得甘之如飴的人。他要生氣嗎?可他氣什麼,不顧一切衝下來要救她的人是他自己、昨晚還像死人一樣茫然不知道如何自處的人是他自己、拉著紀小行一起沉下遊泳池的人,是他自己……
“舒澈,遊戲規則不素你說了算。即然我來鳥,我就不怕你故意要折磨我,我紀小行奉陪到底。”紀小行上前一步逼視著舒澈,她看著他、絲毫不需要再錯開跟他的對視。如果說她是因為愧疚而進入舒家大門,那麼此刻已經變了,她答應了和如珊,她不是超人,不能拯救已經因她的過失而離開的和晴。她也不是聖人,做不到為了舒澈而舍棄自己。她更不是心理醫生,不知道什麼叫遁序漸進什麼叫心理治療,她用自己最絕決的方式對舒澈宣戰,她不怕輸,因為她反正沒贏過。她隻有兩個字:鬥誌。
而這兩個字,已經被舒澈親手點燃,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