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聶瑤歪在軟榻上,拿帕子掩了嘴,劇烈的咳嗽著。
一旁的丫鬟急忙地過去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好容易才止住咳嗽,聶瑤隻覺得滿嘴的腥味,展開帕子一看,上麵果然沾上了零星的血跡,她一時呆住,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夫人”繡紋驚訝的捂住了嘴,聲音帶上了哭腔,“我去找老爺,我去找老爺”
“不必了。”聶瑤淡淡的道,隨手收起那張帕子,疲憊的閉上了眼,臉色十分蒼白,卻又強撐起身體,“繡紋,拿紙筆來。”
繡紋眼圈通紅,“夫人”
聶瑤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繡紋不敢再耽擱,拿了紙筆來,擺好硯墨,小心翼翼地扶著聶瑤去書桌旁坐下。
聶瑤咬著牙,在宣紙上一筆一畫的寫著,時不時便要停下來歇一會兒,熬了兩個多時辰,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才擱下了筆,“你去把它交給老爺”
“夫人,那您”
聶瑤直接打斷了她,“快去。”
繡紋咬咬唇,拿了這一疊的宣紙,向夏將軍的書房跑去了。
聶瑤精疲力竭,費力地往軟榻走去,歪倒在上麵,再也支撐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身體近些年來越發不好了,甚至有了咳血之兆,她倒是什麼都能放下,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年僅十歲的夏雲依,她還那麼小,那麼柔弱,根本不懂的世間險惡。
她這一走,往後誰能護著女兒?
可老天爺要她的命,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聶瑤歎息了很久,但願她最後留給夏將軍的那封信,能夠讓他多照顧夏雲依一些,這是她這個母親最後能為女兒做的了。
聶瑤隻覺得越來越累,閉上了眼,便再也不願意睜開了。恍惚間,她聽到了夏將軍的聲音,他一遍遍的在說對不起,可她卻實在不願意理會了。
她夢到小時候。
許楓鄭重地看著她,將飛魚堡裏喜歡欺負她的小男孩全都揍得趴下,然後牽著哭哭啼啼的她離開,“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別人欺負的。”
後來他們漸漸長大,聶瑤總是任性闖禍,每每惹了堡主生氣,都要許楓幫她在家裏周旋,許楓總喜歡過來揉她的頭發,“沒關係,一切都有我呢。”
如果沒有她那次頑皮外出,遇見了魔宮教主厲飛揚,此後漂泊了大半生。或者,最後他們真的會在一起吧。
飛魚堡裏,許楓的事情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堡裏的氣氛也不如之前那麼壓抑了。這日,堡主找到夏雲依,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夏雲依湊過去,笑道:“外公,有什麼事情呀,弄得這麼神秘。”
“鴻兒的婚事。”堡主笑了起來。
夏雲依一愣,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滋味,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應該以祝福的姿態麵對,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道:“是哪個姑娘啊?”
飛魚堡地位隱蔽,向來不與外界通婚,夏雲依倒是很好奇。
“是陳長老的女兒,陳蓉。”堡主慢悠悠的道,可臉上卻帶著欣喜的笑容,顯然是很滿意這門婚事。
飛魚堡的三個公子幾乎都二十多歲了,聶飛羽娶了陸菲兒為妻,接下來也該聶飛鴻了,總要想著傳宗接代吧。
“是陳姑娘啊,我知道了。”夏雲依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門親事也算天作之合了,我把飛鴻叫過來,告訴他這件喜事。”堡主笑眯眯的。
夏雲依臉上也帶著笑意,卻沒有說話。
不多時,聶飛鴻便走了進來,看見一臉喜氣洋洋的堡主,不由得好奇地問道:“祖父,怎麼了,莫非有什麼喜事嗎?”
“當然,當然是喜事!”堡主哈哈大笑,“鴻兒啊,你今年也二十四了,該娶妻了!”
“這”一提起這件事情,聶飛鴻便露出了一絲苦笑。
可惜堡主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孫兒的臉色,他甚至有些憧憬地道:“我這把老骨頭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你們一個個的都快點娶妻子,到時候我還能抱上曾孫子!”
聶飛鴻有些為難地開口道:“祖父,我對陳妹妹”
“陳姑娘有什麼不好的?生得漂亮,人又穩重大方,在我看來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兒媳婦人選了。”堡主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看著聶飛鴻。
聶飛鴻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是,我知道了。”
夏雲依知道,他也隻能這樣說。大公子聶飛羽與陸菲兒的感情純屬意外,他偷偷跑出去,結識了陸菲兒,兩情相許,言投意和,雖然中間也經曆了不少困難,但最後也是終成眷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