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他終於發現,即使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的瞳眸裏,但是自己,一直都不在她的心裏。
“真的不再好好考慮一下麼?”掙紮了許久,他才咬著牙問出了這麼一句,眼底卻是一片濃濃的傷悲,“連一個機會都吝嗇予我?”說到這裏,他攤開兩手,驀地一驚,急聲道:“玉釵呢?我的玉釵呢?”
夏雲依很少見其有這麼慌亂的時候,不由得一愣:“什麼玉釵?”
“我準備送你的那支因為有次在街頭看到你將自己的一支發釵給了乞兒,所以我便一直想著送你一支,那上麵還鑲著我家祖傳的明珠”
“雲依,李公子!快過來吃飯啊!”那邊響起了柳雲睿的聲音,將李昌的話語打斷。
李昌似一下子被這句話給驚醒,他神色有些恍惚,腳步虛浮,忙忙地奔向自己家的那幾輛馬車,尋玉釵去了。
夏雲依一聽到“祖傳”二字,瞬間便想起了那次在柳府上所見的那顆明珠,就是掉到冰麵兒上的那顆。心頭不由得一凜,她反應過來此事重大,正要邁開腳步跟過去看看,結果柳雲澤的聲音傳了過來:“雲依,怎麼了?”
“李公子丟了一支玉釵,你們可否見到了?”夏雲依隻得暫且先折回來,問向眾人。
李媛一聽,便知曉是哪支玉釵了。她眉心一蹙,臉色一下子蒼白了幾分,忙道:“哎呀,這可了不得!那支玉釵倒是不名貴,丟了也無甚可惜,但是那顆鑲嵌在玉釵之上的明珠,可是價值連城!這下完了,爹要是知道,肯定要把哥哥大罵一頓。這明珠是祖傳的,專門傳給兒媳婦兒的”她嘴裏一邊解釋,一邊腳步不停地飛奔到李家馬車旁。
李昌正好失魂落魄的走出馬車,唇角有些哆嗦,像是褪盡了血色般,說出的話語也顫抖個不停:“找了四處都沒有,大概是在路上丟了吧”
李媛也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疊聲的道:“哥哥你都找遍了麼?沒有漏掉一處麼?”話說到此處,她也不顧李昌了,自己跳進馬車,又是好一頓亂翻,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沒有!居然哪裏都沒有?!——難道那支玉釵長翅膀飛了麼?”
趁這會兒功夫,夏雲依和哥哥們已經把這周圍都翻找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
聽聞李媛的話,柳雲睿道:“飛了倒是不可能,極大的可能就是在路上丟了。”
李媛站在原地直跺腳:“這可怎麼辦?爹肯定要罵死哥哥!”
李昌逐漸鎮定下來,安慰道:“無妨。過完年,我到首飾鋪子去重新買一顆明珠,打磨打磨約莫也能蒙混過關。爹他本來就對飾品之類的物件無甚研究,應該也看不出來,能躲一時是一時。”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說出的話語的確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李媛一聽,也漸漸緩了過來,麵上雖有些懊喪,然而亦是無可奈何了。
夏雲依想勸慰幾句,但是又深知此時不是自己開口的好時機,隻會把事情越弄越糟。所以也隻得憐惜的看了李家兄妹一眼,複又收回了目光。
柳雲軒一揮手道:“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安歇吧。如果馬速夠快,最早的話差不多明晚就能到。”
夏雲依試探性的抬眼望了望柳雲軒。卻見那人神情肅穆冷峻,眸光凜冽,她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也不好再忤逆,隻得滿腹心事的離去。
柳雲睿正覺得肚子餓了,於是便拉著柳雲澤走到篝火旁,先去吃一些墊底。
李昌看出柳雲軒有話對自己說,於是便把李媛打發走,開口道:“柳公子有話,直說無妨。”
柳雲軒負手玉立,夜風驟起,吹得他衣衫下擺微微拂起,為其周身添了一絲清冽飄逸之意:“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李公子勿要介懷。”
李昌歎了口氣,念及方才夏雲依拒絕之事,有無數的愁悶襲上心頭,不由得開口問道:“柳公子,夏姑娘從來都沒有喜歡的人麼?”
柳雲軒沒有料到李昌忽然提起了這個,麵色微變,緩了緩方道:“在下不知。”
李昌的眼光裏充斥著一股黯淡之意,唇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唉,也罷,到了李某該放手的時候了。真希望雲依最後選定的人能好好珍惜她,不然,這輩子李某都不會安心的。”
柳雲澤抬頭看了他倆一眼,邊吃邊道:“柳雲軒,你們說完了?要不要喊雲依過來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