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山打了個噴嚏,皺眉看著關上的夏公館大門,冷聲道:“方恩諾怎麼會回來?你與她說了什麼?兒媳婦人去了哪兒?”
方子傑無語的看著方啟山,皺眉道:“那個什麼翠兒打電話喊來的,韓以安被那個賤人送去了醫院。”
“醫院?也好,現在人在哪家醫院,我們過去看看,二姨太人也過去了?”方啟山並不清楚方子傑的野心以及後續的進展,不過是順口這麼一問,這個時候想要回別苑也是為難,不如借著兒媳婦產子一事借機住下,方恩諾素來冷心絕情,對他也就剛回來時客氣乖巧一時,但就看方恩諾對兩個姨太,加上方子睿的態度,定然與夏靜姝一般,憐惜弱者,隻要這樣就極為好辦。方啟山比方子傑會拿捏人心,自然也更加坦然。
方子傑皺眉看著自己的父親,滿腹的火氣抱怨道:“我們現在流落街頭,父親竟然這般冷靜?難道還想回別苑嗎?再說了,那個白旻宇是什麼態度?方恩諾是什麼態度?目無尊長!其罪當誅!”
方啟山冷笑著拿出一隻煙,抬眉看著怒氣衝衝的方子傑,沉聲道:“大帥府與國軍合作,又與日本人交往過密,這樣的人,隻要是我的姑爺,就算是捧上天又有何妨?你我現在在荊州不說橫著走,也自是無人敢招惹的。這段時間,哪個人不明著暗著送禮送物,麵子裏子,有一個便是不錯。大帥此刻人在北平,整個荊州便是白少帥的天下,方恩諾那邊…”
“方恩諾已是仇人,沒什麼好說的。”方子傑皺眉冷聲道。
“說到底也是你的妹妹,血脈親情,總歸也就家裏難看一些,在外麵,你便是他長兄,長兄為尊。”方啟山眼中全然不見一絲溫度,滿滿均是算計。方恩諾與方公館的眾人那不可調和的矛盾和隔閡,斷然是不會改變。可這又如何?方啟山看了一眼依舊在氣惱中的方子傑沉聲道:“韓以安的孩子不能死,她,也暫時死不得。”
方啟山的眼中帶著三分告誡,五分了然,方子傑不覺心下一驚,不想他的心思會被自己的父親看的清清楚楚。不過很快,方子傑便釋然。對待夏靜姝,自己的父親可把著借刀殺人的本事用的淋漓盡致。隻可惜,母親愚笨,本是可以加以他人之手,轉而對父親獻祭的好事,卻生生以自己為刀,更傻得將方恩諾送回了外祖家中,養虎為患。當年方子傑尚小,並不名表其中關竅,最近方才領悟過來,這個宅子中真正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不就是這個看起來不爭不搶順勢而為的父親。
方子傑微微皺眉,低聲道:“若是韓以安不死,那如意…”
“一個上不得台麵的貼身婢女,又有何用?論容貌、地位、金錢、價值,如意哼~子傑,大丈夫何患無妻此話的解釋,應該是,大丈夫何患無嬌妻美妾,得力丈人。你現在可是帥府的小舅子,有什麼的人是你娶不了的?”方啟山現在想來自己當時也是著了夏婉紅的道,竟然真將她抬了繼室的位分,生生斷了大好前程。對於他的經驗教訓,又怎麼會忘了告誡兒子。
方子傑雙目微瞪,轉念一想,複又問道:“可父親為何不然韓以安借此機會…”
“你對你妹妹方恩諾了解多少?”方啟山滿是皺紋的眼角擠在一起,散發出危險而狡詐的光芒,如夜間鬼魅,在這荊州不算亮堂的路燈下朝著中央醫院的方向開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