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學生哪敢這麼做,連連驚恐地搖頭,中年人卻本來便不想聽他們解釋,旁邊一人上前,手腕一翻一轉便摸出巴匕首來。在幾個學生驚恐的視線裏,中年人和藹地笑了:“五萬塊的賬,那就五刀免單,一萬一刀,你們賺了。”
匕首帶著鋒利雪亮的刀光,閃電般就朝驚恐到根本說不出話的幾個學生揮去。電光火石之間,陸遠書來不及做更多的動作,隻得迅速傾身,將幾個學生擋在了身後。
“所以說,”沈瓊寧坐在椅子上來來回回地看著幾個學生,深深呼吸幾下,還是難以抑製地聲音有些變調,“他為了救你們結果被捅了五刀?!”
“師母對不起!我們錯了……真的錯了……”陸遠書班上的女生撲通一聲跪在了她身前,顫抖著去摸她的手,“我們知錯了,師母……陸老師會不會有事?會沒事的對不對?”
“我怎麼知道?!”沈瓊寧一把打掉她握上來的手,聲音因難以抑製的憤怒而驟然拔高,“這時候想起來自己是個學生了?!想起來自己有老師了?!陸遠書自己平常都沒去過酒吧,因為你們帶了五刀回來?!你們為什麼逃課,逃課了為什麼去危險的地方,遇到麻煩了知道推給別人,陸遠書倒了多大的血黴遇見你們?!”
“師母我們錯了……”這下子其他幾個年輕人也都圍了上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狼狽地靠近過來,又瑟縮著不敢上前,隻得喏喏地低著頭,看著沈瓊寧不敢說話。沈瓊寧捏著鼻子用力呼吸,把眼中的水汽強逼回去,不看幾個學生一眼,隻看向手術室的方向,沉默如風暴前夕的壓抑將緊緊裹挾,在手術室燈熄滅的那一刻,幾個學生都幾乎已經虛弱的站不住。
沈瓊寧站起身。
“我丈夫怎麼樣了?!”她攔住醫生急切地問,“他……”
“沒有大礙,沒有傷筋動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醫生摘下口罩朝她安撫地點了點頭,隨即指了指在手術床上閉著眼睛的陸遠書,“你是他的家屬?麻煩把手術費用交一下,我們看情況緊急,先進行了手術,這幾個學生帶的錢也不夠。”
“好的好的。”沈瓊寧趕緊點點頭,顧不上理這些個個浮現出放心神色的學生,匆匆趕去交費辦住院手續。等她拿著一疊單據票務推開病房門,發現陸遠書已經醒了,學生們圍著他站成一圈,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沈瓊寧驟然冷下臉:“都出去,他需要靜養。”
她說這話時語氣不見得有多激烈,聲音裏的寒意卻像是能凍幾層冰出來。幾個第一次見她的學生都很怕她,瞬間收了聲,弱弱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往外走。陸遠書躺在床上看了沈瓊寧一眼,叫住幾個學生安撫了兩句。
“她平常不這樣,今天也是情況特殊。”他對幾個學生說,幾個學生小雞啄米般連忙點頭,“我沒什麼大事,你們先回學校去。”
幾個學生排著隊踮腳悄無聲息地路過她,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沈瓊寧冷著臉看了他們一眼,學生們嚇了一跳,走得更急,還貼心地將病房門給她帶上。大抵這個季節不是醫院住院的高峰期,這個病房暫時還沒有其他的病人,沈瓊寧走過去在床旁邊坐下,看了臉色蒼白的陸遠書一眼,皺緊了眉頭。
“沒什麼大事?!”她尖著聲音質問。
“死不了。”陸遠書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眉目平和地看著她,“也不是什麼大手術,你不都沒簽什麼病危通知書嗎。”
他很少見到沈瓊寧這樣正在氣頭上的樣子,沈瓊寧平時嬉笑怒罵的多,生氣時反而表現得很少,一時也有點無措。說這句話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沈瓊寧看他兩秒,眉宇間的神色忽而黯淡下來。
“陸遠書,你的病危通知書我現在已經簽不了了。”她靜靜地說,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陸遠書反而笑了一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輕聲,不太流暢地抬起手,碰了下她的臉頰,“沒事。”
沈瓊寧握住他的手貼在臉上,眼圈驟然一紅,忍不住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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