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開外的地方，秦天養手持一張大弓，目光冷冷看著這邊。
弓上沒有箭矢，他神情瞧得也挺愣。
而陸堯背後，一隻冷箭深深沒入，穿心而過。
“陸堯。”陳沐沐捏緊了拳頭，感受到身上人的重量，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猝不及防，兩行清淚倏忽撲簌而落。
“笨蛋，你替我擋什麼，不都說一起死嗎，你擋什麼！”
MMP，都要死了還讓她欠他一筆良心債再死！
這一波，連秦天養都愣住。
好一會兒，才冷聲道：“沒想到啊陳沐沐，你這種人也有人願意為你去死，魅力還挺大的。”
他嘲諷說著，卻又搭弓上箭。
“不過這一次，誰也幫不了你。既然你們那麼相愛，就去黃泉那裏做一對鬼鴛鴦吧！哦，不對，做一對永世不得超生的鴛鴦吧！”
陳沐沐這會兒已經沒心思理他，目光落在陸堯背後的箭矢，問到那上頭的血腥味和濃重藥味，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種藥，是能讓靈魂體魂飛魄散的。
這種藥，是專門針對他們這種外在靈魂體的。
而陸堯中了一箭，還是鑽心而過！
……他活不成了，他會魂飛魄散。
……陸錦豐也活不成了，穿心而過的，是他的身體。
一瞬間，心如刀絞，疼痛難耐。
接連失去兩個重要的人，那場景，就好像前世親眼看到爺爺死在麵前一樣。
痛苦崩潰，生存的意誌，根本沒有了。
死就死吧，反正鬥不過。
雖然憋屈，但她也累了。
對她好的人，一個個都不在了，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她心如死灰，對秦天養的箭熟視無睹，決定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
卻才剛要閉上眼睛，唇上倏忽一軟，有什麼清清涼涼的東西壓了下來。
陸堯居然在親她？
錯愕了一秒，卻是笑了笑，對上他美麗得好像容納整個天際的眸子，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主動迎合上他的吻。
什麼都不管了，這一次，就讓她最後任性吧。
她也不壓抑自己，也不逃避了。
喜歡就是喜歡，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有什麼好丟人的。
閉上眼睛。
他的唇很柔軟，雖然冰涼，卻帶著莫名其妙的清甜，壓在唇上，很是舒服，
她靜靜回應著這遲來的愛意，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等來的卻是……
他身子猛然一旋一震，又替她擋了一箭。
為什麼不讓她挨那一箭啊，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她陪著他嗎？
他知不知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時間，無端折磨人？
陳沐沐氣得幾乎都想罵人了。
卻才張口，他舌頭便闖入了她口中，而後有什麼東西清清涼涼的，以她都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躍入了她的喉嚨。
陳沐沐瞪大眼睛，震驚看著陸堯。
這貨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都要死了，還玩什麼花樣啊！
才想著，他卻在她耳朵低聲說道：“我不在了，不要你那麼孤單流浪，好好活下去。”
說著用力將她往後一推。
陳沐沐根本沒提防到有這麼一出，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重重跌入往生池中。
她掙紮著，身子卻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著他對她笑得異常妖孽，而後重重摔倒在地。
再然後看到秦天養憤怒地朝他跑過來。
而後被突然冒出來的莫謙、楚霖和林墨擋住。
這三人也來了嗎？
他們擋住秦天養的攻擊，是救他們來的吧？
可惜來得太晚了。
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她苦澀笑著，眼睛所及，看到怪魚的身子被秦天養帶來的那群精銳撕得粉碎。
看到楚霖瘋一般抱著陸錦豐的身體痛哭。
看到林墨眼睛血紅，拿著一把劍沒命地衝入秦天養的那群精銳中，一劍一個人頭。
看到莫謙拿著刀子在活著的秦天養身體上劃。
還看到頭頂有大石砸落，地動山搖，開始坍塌。
……但這一切，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陸堯死了，陸錦豐死了，她也跌入往生池中。
前塵舊事，都了斷了。
隻可惜，她都沒能跟陳青雲和容榮柳等人告別，就再也回不去了。
深深一歎，放縱自己身子沉沉跌入湖底。
直到神智一片模糊。
這下，她終於死了吧？
活著很累呢。
……
耳邊很清靜，鼻翼間還有淡淡檀香，陳沐沐原是心如止水，原是不想醒過來，忍了太久的清淨，肚子也餓得不行，隻得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後，卻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