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意外,他殺,自殺,因素很多,且各有不同。
他現在越來越沒法理解,那些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能遇到,還能看見當時死亡的過程。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花壇那裏,沒過多大會,臉上就掛出大大的笑容,對著紀韶的方向磕了個頭,投胎去了。
石崇源的麵上出現一抹驚訝之色,他剛才隻是試探,沒料到那個叫紀韶的是真的可以。
看來他必須要跟著了。
車子上了高速,紀韶支著頭,思緒雜亂,石崇源站在窗外,看著他。
車裏沒多餘的空位,大家都在聊天,不會有誰看到車窗外的鬼。
紀韶獨自欣賞了一路。
他站在家門口時,石崇源不見了,來的時候一聲不吭,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
大門從裏頭開了,紀韶的手停在半空,又放回兜裏。
“爸,媽出去遛彎啊?”
“我跟你爸去趟超市。”紀母拿了傘,“你趕緊的,小崔來了有一會兒了。”
紀韶聞言,臉色微變,“他在哪兒?”
紀父說,“你房間。”
“小韶,你吃過了嗎?冰箱有餃子,想吃就自己下點。”
紀韶走進去換鞋,“吃過了。”
他把帽子摘下來,抓抓壓扁的頭發,“媽,給我買點鍋巴。”
“好。”紀母關上門。
她尋思著,又對紀父說,“你有沒有覺得,小崔那孩子有點奇怪。”
紀父抬腳下樓,“什麼奇怪?”
紀母說,“禮數很多。”
“小孩子,可能是從哪兒照著學來的。”紀父說,“總比沒有禮貌好。”
紀母想想也是,但又覺得哪兒不對勁。
門內,紀韶吸一口氣,往房間裏走去,他唇邊的弧度還沒擴張開,就收回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如果不是崔鈺,那是誰?
“你什麼時候來的?”紀韶不動聲色的把門關上,“外麵下雪了,晚點我們出去堆雪人吧。”
他邊探究邊說,“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堆的雪人嗎?弄那個鼻子時還差點摔到。”
崔玨不答反問,“去哪兒了?”
紀韶眼角一抽,白說那麼多話了,他往床上一躺,“出去逛了逛。”
崔玨從椅子上起來,手撐著被子,緩緩靠近紀韶,俯視著,漆黑的瞳孔直視著紀韶。
過近的距離,躺在下麵的紀韶感到一股壓迫,他扯起嘴皮子,擺出一個笑容。
崔玨忽然去親紀韶,確切的說,是他把自己的唇貼上紀韶,再無其他動作。
眼底一閃,紀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味道清淡,真不是他的發小。
他不記得發小什麼時候有個雙胞胎兄弟。
難道是跟柳晨的情況一樣?
紀韶再去看麵前的這張臉,就剩下驚悚了,如果他親的這個真是鬼……
“你不是崔鈺。”
崔玨的瞳孔裏出現一絲波動,他微笑,“都知道了?”
下一刻,他的手按在紀韶胸口。
紀韶發現自己動彈不了。
一縷縷極致的陰氣自紀韶脖子那裏發出,強硬的阻擋了崔玨的侵|入,他蹙眉,伸手一撥紀韶的衣領,眼眸驟然眯了起來,隱約可見怒意。
紀韶的排斥和厭惡在臉上,眼中浮現。
崔玨愣了愣,他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凝視,“你討厭我。”
不是疑問,是陳述。
紀韶重新掌握對身體的控製,他欲要破口大罵,卻在發現對方眼中的傷心時頓住了。
沒來由的,紀韶的心裏有些難過。
崔玨撫摸著紀韶的頭發,“不要抗拒我……”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融入紀韶的心頭。
正當崔玨準備再次嚐試,破開紀韶的魂魄,打碎那塊避塵珠,釋放前生前世的記憶時,背後多了一個氣息。
他的動作被迫停止。
整個房間都被陰氣覆蓋。
紀韶突然驚醒,剛才像是中蠱|惑了。
崔玨和崔鈺並肩站在一起,如同複製品。
隻是一個是從內到外的溫潤,另一個是披著一層偽裝,內裏陰暗森冷。
紀韶走到崔鈺那裏。
其他的等會再說。
崔鈺飛快的翹了翹唇,握住紀韶的手,收緊力道,用盡了全力。
“不乖的小孩……”崔玨的眸子裏印著失望,清晰且強烈。
怎麼永遠都不能吸取教訓……
崔玨斂了情緒,從喉嚨深處滾出的嗓音溫潤,如沐春風,“我等你自己回來。”
回哪兒?紀韶的嘴角抽搐,有毛病。
他轉頭,斜睨著發小,“你是不是該跟我說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