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把區大勇和柳雲飛送回到了金郡城,告別兩人後就匆匆離開了。
區大勇自然是舍不得小元離開,幾番勸說,小元還是堅持不回玄武山,作罷,才發現柳雲飛偷偷溜了,不見影蹤。
笠日晌午,天色昏暗,黑雲密布,雷聲連綿。
在這春分時分,南海一帶春雨不斷的天氣使得百花爭豔嫩芽初甦的季節更加生機蓬勃,到處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旺盛朝氣。
在南海三十海裏的海岸線上有一片群島,名曰葫蘆。
葫蘆群島之所以被稱作葫蘆,是因為群島共有六十六座大小不一的島嶼組成,而六十六座島嶼緊密相連,在半空看去成葫蘆形狀,故此得名。
在葫蘆群島中央有座最大的島嶼,島上曾經有著一座堡壘,是小道消息的集中營,名震武界的名宿家族孤獨一脈就住在孤獨堡裏麵。
可惜,三十多年前,一場大火把整座孤獨堡夷為平地,這個號稱天下無不知的孤獨一脈從此在武界銷聲匿跡。
三十多年過去了,在原來孤獨堡屹立的地方徒然又聳起了另一座更加雄偉的堡壘。
在這堡壘的周圍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如同桃花源般美麗寧靜。
在這綠島海岸上停靠著各式各樣的帆船,大大小小起碼有上百艘,船杆之上飄揚著繡了“孤獨”二字的黑旗,在海風呼呼的蕩漾海麵上格外醒目。
船上,海岸上,一個個身穿黑紅衣裝的孤獨一脈弟子正忙著從船上把今日出海捕撈上來的鮮活海味和剛從武界運來的貨物卸下來,幾群趕著馬車的隊伍把堆積滿箱的貨物匆匆運向樹林裏麵的孤獨堡,當他們通過有成群結隊的,有分成四五個人一組正在跟領班習練劍法的弟子麵前,還不亦樂乎地用手比劃,當見到有行色匆匆的弟子帶著一個個的宗卷快速穿過馬車的前麵又向孤獨堡跑去的時候,他們立刻停下來讓路,又忙裏偷閑地擦拭一下額頭上麵的汗珠。
張擇端的完整地表現出北宋末期、徽宗時代首都汴京郊區和城內汴河兩岸的繁榮民生的《清明上河圖》能流芳百世,如果把葫蘆島海岸上的此情此景繪製成畫,恐怕也將不失為一等佳作。
然而,這些身壯力健的孤獨一脈弟子曾經隻不過是一些流落街頭的乞丐,如今卻成為了名震南海一帶,更盛當年威名的孤獨一脈的得意弟子。
這一切,除了要感激身為他們師傅又出麵收留他們的斑鳩副主之外,更要感激叫斑鳩野人做這一切的解小元。
自從小元從異界回來,整個人都變了,雖然接受了古亦兒的建議,重建了孤獨一脈,但是他還是整日沉默寡言,除了在黑夜裏扮演一下到處警惡懲奸的午夜閻王之外,要不就把自己關在孤獨堡的地下密室裏頭買醉,要不就在墓園禁地解長風、孤獨凝月和孤獨赦三人的墓前發呆。
在數千弟子裏麵,除了斑鳩野人還能經常看到他的身影之外,其餘的弟子幾乎半年都照不到一麵。
今天也是一樣,自從小元從金郡城回來後,就一直待在了墓園禁地。
跟平常一樣,他喜歡坐在墳頭的前麵,跟躺在墓裏頭的解長風、孤獨凝月和孤獨赦聊天。
聊天的內容重複又重複,來來去去都是他小時候的調皮事,無極門的趣事,當然也少不了跟薑樰芸那一段開心的日子。
小黑幾乎每次都是卷縮著身體舒服躺在孤獨凝月的墓碑前麵酣睡,也許是對小元所講的話題一點也提不上興趣,又或者是聽膩了。
“堡主。”
就在小元說得正起勁時,身後傳來了斑鳩野人的聲音。
小元聞言,臉色登時沉了下來,見他頭也不回,怒斥道:“斑鳩道人,我不是吩咐過你,這裏是孤獨堡的禁地,就算是你也不能隨意進來嗎?你竟然在我跟爹娘聊天的時候跑了進來,是不是不想活了?”
斑鳩野人一驚,退後兩步,又戰戰兢兢回道:“可是······”
“是我叫他進來向你通傳的。”
園外又傳來了一把女聲,聲音嬌滴滴的,帶點傲氣。
小元聞聲,怔一怔,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仍沒回過頭來,還是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三座墳墓,沒有作聲。
嫩白而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揮了揮,斑鳩野人隨即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女子姍姍走來,迎著清風,頭上係著的長絲黃絹隨著烏黑的長發徐徐飄舞,腕上戴著的黑貂皮袖、腳下穿著的棕皮短桶革履和那件緊貼在身上的黃綢無袖短旗袍結合在一起,把她那玲瓏浮凸的身段,那優美的線條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在那白裏透紅的臉龐上麵閃閃發亮,迷人之中又有幾分刁蠻的神韻。